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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皇帝聽到這裡,臉上帶著麻木,手中的刀,卻又是揮動,直接一刀又狠狠地刺在了地上『陳建文』的大腿上。
陳建文本是疼痛稍緩了一些,此時又是一刀進入了身體,頓時又嚎叫連連起來,很快,他便連嚎叫的聲音都微弱了。
「來,你繼續說,方才說到了,這些都和你無關,你只是做了一些買賣。」天啟皇帝嘲諷似的看著范永斗,緊緊地盯著他,似笑非笑地道:「朕在聽呢!」
范永斗的話,已是戛然而止,此時他心疼到快要無法呼吸了。
這個可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嫡親血脈啊。
於是,他便只好磕頭如搗蒜地道:「饒命,饒命啊……小民願獻上紋銀三百萬兩,贖買自己的罪責。」
事到如今,范永斗只能選擇最後一手了。
這也是他們最拿手的東西,使錢。
他們曾拿著這些錢財,無往而不利,對他們而言,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麼人是不可以收買的。
可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立即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大笑的人乃是張靜一,倒不是張靜一這個人想嘲諷誰,而是……突然在這肅殺氣氛之下,突然聽到這麼個笑話,實在是忍俊不禁。
見張靜一大笑,天啟皇帝也不由得大笑起來。
二人的大笑,在別人眼裡,卻一丁點都不覺得好笑,至少跟隨而來的群臣,就覺得很膽寒。
至於這范永斗人等,則是心涼透了。
張靜一這時忍不住道:「三百萬兩銀子,想買什麼?買你的命,還是你兒子的命?你的銀子,本來就是陛下的,你的一切,現在都是歸陛下所有,你以為陛下會稀罕你這三百萬兩銀子?」
「不,你錯啦,我們要的不是你這三百萬兩銀子,而是你們的所有錢財,包括你們的狗命,我們全都要!」
范永斗只覺得此時渾身發冷,差點要昏厥過去。
想來自己的世代的經營,數代人嘔心瀝血積攢下來的錢財,而現在……不但要一掃而空,人家還要他全家的性命。
他於是忙道:「不,不,我若是不說,這些錢財,你們……你們……」
張靜一很是不屑地冷笑道:「你覺得不說,你的錢財,就可以帶進棺材裡了嗎?你這話,其實也行得通!當初有一個叫田生蘭的人,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他運氣沒你好,因為才在大獄裡呆了幾天,他便什麼都抖露了出來,那麼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比田生蘭更硬氣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吾皇萬歲
聽了張靜一的話,范永斗心裡只有絕望。
是啊。
田生蘭都開口了,這傢伙只是一個人被拿住,尚且乖乖開了口。
而他……一家老小都在此,眼看著都要進棺材了,這個時候,你說不說?
若是不說,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死挺著不說,就意味著,一家人帶著這個秘密一起進棺材,只怕還要受無數非人的折磨。
人家不但要錢,還要你的命。
天啟皇帝此時滿腔的激動,尤其是張靜一的話,讓他熱血沸騰。
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和銀山。
而後,天啟皇帝道:「將這些人統統拿下,朕要他們……立即說出家財的下落!」
天啟皇帝隨即對張靜一道:「張卿,三日夠不夠?」
張靜一道:「陛下,三日太長了,一天吧,一天時間,他們吃了多少,就吐出多少。」
天啟皇帝聞言大喜:「好,朕今日不回宮了,天底下,再沒有比今日更緊要的事,朕看著你辦差。」
天啟皇帝當然沒有特殊的癖好,可今日,他心裡只有滔天的恨意,無處發泄。
張靜一努努嘴,帶來的校尉再不猶豫,如餓虎撲羊一般,將人統統拿下。
范永斗口裡大喊:「陛下……五百萬兩,五百萬兩。」
其實,金銀現在是無用的,你想拿出來的是自己的利息來平事,可人家惦記的卻是你的本金。
這七家人,幾乎所有的近親,竟有數百人之多。
隨即,教導隊開路,緹騎和校尉們,則押著他們招搖過市。
這些人口裡還道著冤枉,一副悽慘的樣子。
沿途偶有百姓從自己的家門口,探出腦袋來。
見著這些人悽慘的樣子,倒是頗有同情,直到有人說,這是私通建奴的逆賊。
這一下子……許多人譁然了。
京城雖沒有直接面對建奴,可對於建奴的兇殘,誰人不知?當初多少人被徵發去遼東,許多人都沒有回來呢。
而且總有一些從遼東逃回關內的百姓,說起這建奴人的兇殘,奸淫擄掠,無惡不為。
於是這街道旁,便立即響起零星的咒罵,起初咒罵還是零星,到了後來,有人放肆起來,破口大罵。
范永斗慌了。
他心裡極為恐懼。
口裡則不斷地念叨著:「我只是一個商賈,一個商賈啊,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做買賣……」
送到了大獄,在這裡,武長春早就等候多時。
他知道,這又是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這些年來,武長春一直都在不斷地彰顯自己的價值,因為在他看來,這是自己活著的唯一理由。
而一旦自己失去了這個價值,那麼,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