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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國看得瞠目結舌,忍不住翹起大拇指:「不錯,不枉我們奔襲千里而來,這建奴人,確實不容小覷。好了,機槍手準備。」
然後,噠噠噠噠噠……
那紅帶子的建奴人,沖在最前,而後在馬上開始跳舞,人還沒衝到,渾身已是數十個彈孔,口裡噴著血,連他的馬也倒了霉,身上中彈無數,噗通一下,前蹄跪下,這馬上的紅帶子建奴人,立即自馬背上摔下,成了爛泥一般。
其餘人射死了七八個,在後頭的一看如此,驚得立馬撥馬便走。
不過他們的運氣並不會持續太久,他們逃走的方向,正是第二教導隊的某個小隊駐地。
很快,隔壁的街口,便隱約聽到聲音:「預備,沖……」
李定國不會去管另一個小隊的戰果如何,他的職責就是守住這一處通衢之地,架起機槍,然後確保任何一個建奴人都不許通過。
緊接著,更多的小隊占據了交通的要道,以及一些如府庫、寺廟、宗廟之類的場所,機槍架設了起來。
這等於是將整個瀋陽城,分割成了數十上百塊,城中的建奴人,任何時候想要穿過一個區域,都可能面對一個個生員小隊,還有他們的機槍。
除此之外,巡邏搜捕隊在各處交通要道占據之後,開始組織了起來,十幾人為一組,摸清了附近的地形之後,開始一個個宅邸進行搜索,收繳武器,嚴查可疑的人等。
當然,有一些大的府邸,肯定是有反抗的。
類似於建奴人的黃帶子或者是紅帶子,他們家裡本就有不少家奴,他們不甘心成為俘虜的命運,便守在自己的家裡庭院,有人殺來,立即反抗。
為了應對這樣的情況,巡邏隊只好扛了炸藥包來,直接引燃丟進去,這等炸藥包比火炮所用的炸藥包個頭小很多,便於投擲,威力也不小。
先炸過之後,觀察一下裡頭的動靜,若是還有負隅頑抗的,就再丟一個,直到裡頭的人沒動靜了,便衝進去拿人。
炸藥這玩意,東林生員們算是玩明白了,沒有什麼是炸藥不能解決的,如果解決不了,那也不是火藥的問題,只是份量不夠而已。
在基本上解決了中等規模的反抗之後,緊接著,天啟皇帝才帶著人入城。
原本毛文龍還擔心大軍進城後,建奴人勢必誓死反抗。
可才一兩個時辰的功夫,雖是偶爾傳出一些機槍還有炸藥的轟鳴,城中居然出奇的安靜。
等他隨天啟皇帝入城,方才發現,幾乎每一處要道,都有專門的人把守,巡邏隊三五成群出沒,各司其職。
分明是一個本該混亂的局面,居然出奇的井然有序。
而建奴人所謂的抵抗,在城中的要道被占據,以及分割之後,其實就成了笑話。
再不服氣,你也得憋著。
這時不許上街,只允許我一家家來找你。
該登記的就登記,該把武器交出來就交出來,你若還不服,就只好找你家人了。
這時代是沒有規矩可言的,連坐乃是常態。
許多建奴人就算是想要反抗,其實也是有心無力。
天啟皇帝饒有興致,打著馬緩緩走著,不禁感慨道:「朕最熟悉的除了京城,就是此城了。」
「噢?」張靜一騎馬並行,不由好奇道:「陛下,這是何緣故。」
天啟皇帝便道:「這城中的所有街巷還有布置,朕在輿圖上,已不知看了多少編,多少日夜,都指望著朕能進入城中,哪裡想到,今日竟得以實現。」
說罷,天啟皇帝又是感慨萬千。
再往前,便見有人攔路,一隊穿著軍大衣的巡邏隊上前,道:「報,前頭便是瀋陽的王宮,聽說那裡,盤踞著許多想要負隅頑抗的建奴人,陛下請稍待,我們已去呼叫機槍隊了。」
天啟皇帝笑著道:「朕的身邊,這麼多的護衛,怕個什麼?走……」
張靜一坐在馬上,無奈地想著,這天啟皇帝在城外頭,一直干看著,早想開葷了。
誰料情況和天啟皇帝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至少在這大金門的門口,卻是沒有什麼負隅頑抗之人的。
只見這裡,竟是一群人跪在此,恭候著人來一般。
前頭一隊生員在前警戒,天啟皇帝打馬慢行。
卻見在這寒冬之中,一群人坦著衣,將衣服撕下一半來,凍得直哆嗦。
天啟皇帝知道這是什麼路數。
這就是所謂的牽羊禮,乃是建奴人的習俗,當初宋徽宗被金人所俘虜,就被強迫使用這一套禮儀。
他們要求乞降的人,赤裸著上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繫著繩子,好似自己隨時願意像羊一樣被人牽著,也有暗示自己像羊一樣,任人宰割之意。
天啟皇帝坐在馬上。
此時跪在地之人有人道:「罪臣范文程,見過陛下,罪臣萬死,誤信建奴人,為虎作倀,這多爾袞……人等,已退入宮中自保,臣熟悉這宮中情況,特來投誠,還望陛下,給罪臣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這便帶著王師,入宮剿賊。」
說著,范文程嚎啕大哭起來,又道:「陛下啊陛下,罪臣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罪臣本是有功名的秀才,無奈何被建奴人擄去,他們強迫罪臣為他們效力,罪臣……豈願就範,只是罪臣高堂有親,妻兒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