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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曾。」
「這麼說來,你和我說了這麼多,都是一些廢話了?」
孔衍植道:「實不是不願相告,是實在不知,殿下,你就請饒了我吧……我的家人……」
張靜一站了起來,凝視著孔衍植,突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孔衍植:「這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啊!」
「什……什麼意思。」
張靜一卻什麼也沒說,匆匆走出了審訊室,而後下令道:「立即查一查這個叫麓山先生的人,所有有嫌疑的人,統統訊問,要問出這麓山先生的下落。」
「這衍聖公……」
張靜一眼睛看著眼前這百戶,意味深長地道:「你說的是這孔衍植吧?」
「是,是孔衍植。」百戶立即道:「卑下說錯了。」
張靜一道:「先行關押。」
「是。」
……
天啟皇帝此時躲在勤政殿。
現在百官都在找他。
孔衍植進了大獄,到現在也沒放出來,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難免讓人擔心。
無論是朝中任何人的黨羽,此時所擔心的都是,這樣下去,會不會引起動盪。
畢竟……這是衍聖公啊!
至少在百官和讀書人眼裡,這衍聖公雖不是神一般的存在,可畢竟是聖人血脈。
天啟皇帝預判到了他們的反應。
一聽張靜一發了駕貼,立即就開始無為而治了,成日在西苑,誰也不見,每日和太監們愉快的玩耍。
當然,更多的時間,是看張靜一的章程,這章程裡頭有許多展望的成分,讓天啟皇帝恨得牙痒痒。
於是自己另起一個稿子,居然對著這章程,自己擬出了一個更詳細的章程出來。
此時,站在一旁侍候的魏忠賢道:「陛下……奴婢偵知,不少讀書人在街頭巷尾怒罵,談及國事,都是……」
「朕知道。」天啟皇帝繼續提筆,一面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罵才有鬼,也不看看張卿幹了什麼。」
魏忠賢道:「那麼陛下的意思是……」
「此事交張卿來辦吧,我們就不必過問了。」天啟皇帝道:「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魏忠賢心裡不禁泛酸。
沒辦法,作為一個宦官,這是本能的心理反應,我割了自己……入宮……不就是為了像張靜一那般,成為陛下的替身嗎?
但是這些是不能表露出來的,於是魏忠賢笑了笑,乖巧地應道:「是。」
正說著,外頭有宦官道:「稟陛下,遼東郡王求見。」
天啟皇帝頓時跳起來,立即怒道:「來的正好,朕正想要尋他呢!」
說著,張靜一被小宦官領進了勤政殿。
張靜一還未開口。
天啟皇帝便罵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張靜一道:「陛下,關於衍聖公……」
天啟皇帝冷笑道:「朕說的是你這章程,你這章程裡頭,實際的內容少,虛誇的東西卻是太多,如此浩大的工程,你就寫一個這樣的章程來糊弄朕?」
「到底涉及到的匠人多少,每月需多少的錢糧,冶煉的作坊需要幾個?冶煉所需的礦石從何而來?要就近開採礦石,又需多少人工,這些人工是本地招募,還是關內招募?還有……你所言的橡膠,只說加大採購力度,可是……這採購的多了,價格是否會漲。是否要先行囤積,以防不測。除此之外,還有……朕自己擬了一個草稿,你自己看看吧。」
說著,點了點案牘。
一旁的宦官很有眼力見地忙將案牘上堆積如小山一般的草稿雙手抱起來,交給張靜一。
張靜一看著頭皮發麻。
這特麼的是草稿?
章程不就是幾頁紙上的事嗎?
他頓時滿頭大汗,隨手翻出一些稿子,裡頭提出的問題就有七八個,這每一個問題……自己竟是茫然。
天啟皇帝道:「這花的是銀子,不是石頭,銀子要落到實處,要有詳細的計劃,各個你章程中擬定的子項目,也要有預備的方案。否則,任何一個子項目掉了鏈子,都可能影響到總體的計劃。還有帳目的問題,帳目太混亂不清了……」
張靜一於是道:「陛下言簡意賅,直指問題本質,真是令臣欽佩啊。」
天啟皇帝瞪了他一眼,道:「拿回去,重寫一份,按著朕的草稿來寫。」
「我看,這就不必了吧,陛下這份草稿,就是現成的,微臣這點本事,怎麼及得上陛下萬一呢,要不……就用這個?」
這意思是,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不打算改。
天啟皇帝嘆了口氣:「朕的銀子啊……那朕再增補一二……這東西和修宮殿是一樣的道理,需要多少木料,木料從何而來,需要多少人工……一定要做到心裡有數,哪一處出了差錯,到時便會影響其他的地方,最後積重難返,只能幹瞪眼了。」
張靜一對此表示認可,這不只是組織度的問題,重要的還是得有規劃……
此時,天啟皇帝倒是道:「你來尋朕,又是為了何事?」
「孔衍植那裡,已經查問過了。」
天啟皇帝不禁眉頭一挑,道:「有什麼結果?」
「可能他真和這事沒有太大的關係。」
「既然如此,那就放了吧。」
天啟皇帝呼了一口氣,接著道:「畢竟是聖人後裔,現在已鬧的不可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