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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群臣都詫異的地看著天啟皇帝。
原來……陛下當真知道?
起初大家以為,陛下是糊塗,寵信張靜一,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哪怕……連遼東也捨得一併賜予。
可這些……天啟皇帝又怎麼不會考量?
他可是太祖高皇帝的後人,他的祖先里,有無數奇葩,從太祖高皇帝,到成祖皇帝,至於那嘉靖皇帝和萬曆皇帝,哪一個不是將權術耍弄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天啟皇帝大笑道:「你可知道為何嗎?不是朕非要賜遼東予張家不可。而是因為……朕早就知道,你……還有你們那些大大小小口裡自稱自己是君子,說什麼兩袖清風,道什麼高風亮節的狗東西,個個都貪婪無比,朕若是不將遼東送出去,你們這些狗一般的東西,便會像野狗撲食一般,將遼東的沃土,啃噬的乾乾淨淨,百年之後,你們就會成為新的遼將,你們會養寇自重,到時遼東縱有萬里的沃土,朝廷也從那裡收不來一粒糧食,那裡的糧產再高,也不過是肥了你們這群大大小小的碩鼠而已。到了那時,朝廷何止是顆粒無收,只怕你們還要沆瀣一氣。想盡辦法讓朝廷給你們調糧。」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現在知道了嗎?你以為你在背後慫恿那些言官,挑撥朕與張卿君臣二人,便可成功?你以為朕會提防張卿?你錯了,朕提防的,是你們這群豬狗不如之人!」
此言一出,真將一旁的伴駕大臣們都罵了個乾淨。
眾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複雜,總覺得皇帝這是在拐著彎罵自己。
而李國已是悲痛欲絕,只恨不得立即死在眼前。
天啟皇帝隨即將火銃交還給了張靜一,而後背著手,看也不看這李國,只是口裡道:「這裡的金銀,都搬到宮裡去,朕又可好生做一段日子昏君了。至於這李國,貪墨錢財,欺君罔上,罪該萬死,將他一家老小,統統誅了吧,不要留有後患。」
聽到這話,李國如遭晴天霹靂,雖然明知道……這一刻可能到來,可當真正意識到……全家都要死絕的時候,卻依舊無法接受。
一旁的張靜一點了點頭:「遵旨。」
天啟皇帝又接著道:「張卿和鄧卿此番有功,尤其是鄧卿……這才是有大才幹之人,乃朕腹心肱骨也,他現在是錦衣衛指揮使僉事?區區僉事,太屈才啦,立即敕封為錦衣衛指揮使同知,協助張卿轄制錦衣衛。」
鄧健便上前,道:「臣實在愧不敢當。」
「哪裡的話。」天啟皇帝道:「大明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一個鄧卿,對朕而言,足以抵得上十萬雄師!」
鄧健:「……」
這誇得有點讓鄧健都覺得過分了。
天啟皇帝隨即道:「朕乏了,就在此喝一口茶水,也讓朕好好體驗一下,在這李家裡,兩袖清風是什麼樣子。」
於是,眾校尉紛紛動手,將李家的人統統拿了,那李國也被人架了出去。
群臣此時都默不作聲,只是心裡打著小九九。
另一邊,便有人開始動手,直接開始尋車馬,將庫房的金銀裝箱。
說起來,李國跟別人不一樣,別人藏匿銀子,畢竟太多,因而隨意堆放。
可李國卻是細心的人,分門別類,帳目也很清楚,一箱箱的金銀分裝明白……倒也省去了不少分揀的麻煩。
而在李家外頭,軍民百姓們還未散去。
這件事鬧的太大了。
尤其是一群讀書人開始鼓譟,來了不少人,大家紛紛道李學士乃是青天,如今遭人構陷,這許多百姓倒還是明白『事理』,聽說大明的青天被害,怎麼肯散去?
一群讀書人摻雜其中,更是義憤填膺,不斷的咒罵。
於是……這裡水泄不通。
直到這李國全家人被押了出來,個個五花大綁,一時之間,群情激憤。
有人大呼道:「李公蒙受不白之冤,他之所以遭人構陷,是為了我們百姓而據理力爭哪……」
說罷,這人就嚎啕大哭起來。
一下子……不少的軍民也不禁聞之落淚。
因為此前大家都以為,陛下既然來了,一定能還這李大學士的清白的。
誰曉得……這下倒好了,一家人都捆綁出來了。
於是接著,又有人大聲疾呼起來:「我等能安居樂業,都拜李公在朝中心繫百姓所賜,今日李公罹難,我等可以坐視嗎?」
一下子,街頭巷尾,竟是哭聲一片。
氣氛是會感染的。
有人帶頭嚎哭,其餘人也不禁眼圈紅了。
再加上身邊有人說起李國如何清廉的事跡,更是忍不住潸然淚下,何況這李國的府邸,實在殘破,可以說是連尋常的富戶都不如,便連大門都是斑駁,紅漆早脫落了,也不捨得修葺。
只是接下來……有人開始拿著鋸子,鋸去李家高大的門檻。
有人開始議論紛紛:「鋸了門檻,莫非是不但要拿人,還要羞辱李家門楣嗎?」
直到一輛輛車馬開始出來……這才知道,原來……這是方便車馬通過的。
於是大家都忍不住朝那車馬一看……
嚯,好傢夥……
第六百零三章 剷除乾淨
那一輛輛大車上,都是金銀。
這些金銀,至少尋常百姓而言,幾乎是想都不敢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