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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老爺的字畫值錢……是因為……那主審的人,一直欽慕老爺。」
「只怕不是欽慕,是早想和你老爺狼狽為奸了吧,此後如何呢?」
「此後順天府就判了一個誣告,還將劉李氏的丈夫,打了個半死,這事便算是結了。聽說……聽說……後來劉李氏的丈夫……大病一場之後,很快便一命嗚呼了。本來少爺還不忿的,覺得這劉家的人,居然還敢上告,真是膽大包天,非要整一整不可,就是因為聽說劉李氏的丈夫死了,所以才罷休。」
張靜一哈哈大笑:「你莫不是誣告了這薛正吧?」
薛二立即道:「不……不敢,小人世代在薛家為奴,絕不敢……誣告!」
張靜一道:「那麼……當初順天府與其勾結的官是何人?」
「他當時任順天府通判,叫劉蘇,後來……進了禮部做主事。」
張靜一隨即道:「好,來人,帶劉蘇!」
那劉蘇,居然也早已被人拿了。
劉蘇狼狽地給押了進來,他見了張靜一,便磕頭如搗蒜:「饒命啊!」
「劉蘇,你在外頭,都聽到了嗎?」
「聽……聽到了。」
張靜一冷笑:「確有其事?」
「確有其事。」劉蘇面如死灰,哭喪著臉道:「當時……是罪官署理此案……薛家人來說情,罪官不敢招惹薛家……」
張靜一冷道:「帶下去,再帶當時目擊的幾個人證來。」
片刻之後,又有幾人帶進來,一一詢問。
案情便慢慢的地清晰了,幾乎所有的罪證,都指向了薛正。
張靜一目光冰冷,如刀刮一般看著薛正,咬牙切齒地道:「薛正……」
薛正見自己的爹被打了下去,又見許多人證帶了進來,早已感覺不對了,於是又痛哭流涕:「在。」
張靜一此時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怎麼說,這劉李氏,可是冤枉你嗎?」
薛正已是啞口無言。
張靜一這時卻依舊面上沒有表情,只一字一句地道:「強搶民女,是何罪?姦污良家,又是何罪?」
薛正煞白著臉,哀聲道:「饒命啊!」
張靜一繼續不動聲色地道:「還有賄賂順天府通判,又是何罪?」
薛正道:「我……我……」
張靜一不理他,自顧自地道:「方才有人說你是讀書人是嗎?」
「是……是……」
此時,許多看客們,也已忍不住心頭火起了。
畢竟這案子一再翻轉,如今算是徹底的真相大白,以至於許多人想到方才那要以死來洗清自己的劉李氏,還有這薛貞父子為了脫罪,居然誣賴別人畏罪自殺。
但凡是正經人,親眼見證這樣的事,都不免心意難平!
張靜一接著道:「你是讀書人,讀過這麼多書,那麼就是知法犯法了?」
薛正依舊痛哭流涕的樣子,還想說什麼。
張靜一卻繼續道:「淫人妻子,且還買通官吏,知法犯法,已是罪無可赦,到了現在,你還想活嗎?你若是能活,那我張靜一就不必活了,來人……先斷了他的命根子!」
此言一出。
那劉和幾人,早就安耐不住了。
薛正先是露出驚恐之色,整個人驚得顫抖了起來,隨即想要掙扎,卻迅速地被人抓住了胳膊,有人直接一腳將他踹翻,他身子後仰,便倒在了地上。
這時,劉和倒也不客氣了,直接拔出了刀來,手中繡春刀,閃著寒光,接著猛地舉起,狠狠地朝他的作案工具上連戳幾刀。
「啊……」薛正發出了嘶吼。
緊接著,血流不止。
他口裡含糊不清地叫著:「爹……救我……」
那跌落在地的薛貞見狀,差點昏厥過去,他拼命地想要朝薛正撲去,卻被人死死地按住了。
薛貞於是朝著張靜一怒吼:「張靜一,我與你不共戴天。」
張靜一淡漠地看著他道:「我們當然是不共戴天!」
此時……薛正已是疼得昏厥了過去。
他的慘叫,也已戛然而止。
張靜一則是抖擻精神,獰笑地對著薛貞道:「你真以為事到如今……本都督來此,還是和你開玩笑的嗎?我張靜一行事,從來不給自己留後患,現如今既處置了你的兒子,難道你以為,我還會留你這老狗過年?看來……你是不曉得什麼叫錦衣衛,不知道我這天下第一字號的鷹犬是什麼手段了!」
這時候……已經連最後一層遮羞布也已不要了。
張靜一冷笑之後,便道:「刑部尚書薛貞,你的兒子犯下這樣的大罪,你可知情嗎?」
薛貞看到自己兒子身下的那一攤血,只覺得陣陣眩暈,他心一顫,這種恐懼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位高權重,養尊處優,這世上,歷來對於薛貞這樣的人,沒有什麼是他不可以擺平的。
即便是自己的兒子奸淫擄掠,也甚至不需要他出面,只讓府里的一個下人,帶著薛家的帖子,便可立即解決,且永無後患。
可現在……他終於覺得慌了。
他看著薛正,老淚縱橫。
人便是如此,傷害別人的時候,從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還可能沾沾自喜。
可一旦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受了傷害和委屈,便覺得自己遭了天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