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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花名冊全部落入鄧健的手裡。
鄧健站的筆直,取了花名冊低頭一看,一旁的文吏道:「男丁七十六口,要捉拿的七十三口,如今統統帶到,已經驗明正身。」
鄧健點頭:「知道了。」
說著,他將花名冊攤在了桌上,而後取了筆,沾了紅墨,而後在這花名冊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鄧健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簽名之後,又劃了一個圈,抬頭……卻見那綁在木樁子第一批的十數個人還在破口大罵。
「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將田爾耕叫來。」
「綁我們在此,是羞辱我們嗎……」
鄧健簽過了字之後。
書吏便立即將這文牘送到一旁的教導隊隊官手裡,隊官點頭,而後正色道:「列隊。」
一排生員,便已踏步上前,二十人一隊,分為了三列。
他們的火銃上,還裝著刺刀,這刺刀在烈陽之下,帶著令人生寒的雪亮。
生員們挺直著身姿,站著紋絲不動。
屏息著,等待著號令。
遠處圍看的人一個個看向這裡,似乎有人明白了什麼。
於是乎……方才的喧鬧,漸漸的止了下去。
世界……仿佛安靜了。
……
此時,在望月樓。
一隊緹騎沖了進去,而後便開始翻箱倒櫃。
裡頭的一群歌姬自是發出驚叫。
老鴇已是戰戰兢兢的過來交涉。
詢問了幾句,似乎發現人不在此,於是這些緹騎,便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
只不過,在一處宅院。
突然一聲哨響。
緊接著……這高大的圍牆,突然有人直接攀牆而入。
隨後,大門敲響。
先攀牆的人已拉了門栓。
這時,門房才從一旁的小屋裡鑽出來,見此情景,已是驚呆了,接著便嚇得如一攤泥一般,攤在地上。
隨後……潮水一般的緹騎,便瘋了一般的紛紛湧入。
而後……一個個廂房的門被人踹開。
這時……有人提著一柄寶劍出來,雙手握劍,指著前方,道:「不……不要過來,我……我乃清白人家,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一個緹騎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讀書人,雙手雖是握著劍,卻是胳膊顫抖。
顯然這個人,是不擅長用兵器的。
這所謂的劍,與其說是兵器,倒不如說是讀書人用來把玩和裝飾的禮器罷了。
這一次帶隊的人,乃是王程,王程冷冷地看著這個讀書人,卻是迎著劍的鋒芒,一步步走上去。
他也有刀,卻掛在腰上,沒有出鞘。
只是一手按著刀柄。
他往前走一步,這讀書人提著劍,卻只好後退一步。
若是仔細地看,可看到這讀書人臉上滿布懼色,額上冷汗淋漓。
哐當。
這時,提劍的人撞到了身後的燈架子,那燈架子翻在地上。
再後頭,便是牆壁了。
提劍的人身子抵著牆壁,口裡依舊高呼著:「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
王程依舊一步步地逼近。
於是,這讀書人握劍的手抖動得便更加的厲害了。
他連嗓子都變得顫抖起來:「我……我……我無罪。」
王程臉色依舊,頂著劍尖,幾乎將胸膛完全暴露在這其貌不揚的提劍人之下。
而後,王程掄起了胳膊。
啪嗒一下。
一巴掌直接將這其貌不揚的人打翻。
咚,提劍的人如八爪魚一般的落地。
而那劍也哐當一聲隨之落下。
接著便聽王程道:「狗一樣的東西,藏身之處倒還隱秘,讓我好找。哼,提著一把劍,就以為自己敢殺人了?就你也配?」
說罷,一轉身道:「拿下!」
周圍的緹騎們已是一窩蜂的,將倒地的人按在地上。
這人還想掙扎。
於是有人直接往他身上踹了兩腳。
於是……這人終於不動彈了。
王程按著腰間的刀柄,走出了這間廂房,而後從各處而來的校尉們紛紛過來稟告。
「左廂發現一名女子。」
「右廂發現一人。」
「後院有一壯漢……」
王程便道:「時候不早,所有人統統先拿下,送回去一一甄別。至於這個人……要立即開始審訊,這麼大的動靜,消息必定已經走漏,他的黨羽或許已經警覺,所以……一切要快,正午之間,我要名單!」
「喏!」
眾人應下,又如潮水一般,押解著要犯,急匆匆地自這宅邸里退出去。
……
李如梧就這般被綁在了木樁子上。
他的手腳,甚至包括了脖子,都套上了繩索。
他是李成梁的第七子,此時已是戰戰兢兢,越發覺得事情沒有這樣簡單了。
他起初以為,自己的三兄確實做事有些過了頭,可要說會波及到李家,他是不在意的。
李家太龐大了,牽涉到的關係錯綜複雜,亡父那遼東王的名號,絕不是別人的吹噓,在那遼東,甚至是這京城,誰不知李家的威名?
直接的說,李家跺跺腳,軍中都要顫一顫。
可現在……
李如梧看著眼前的架勢,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於是方才他還罵罵咧咧,大罵你們一群廢物,竟敢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