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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芳含含糊糊地道:「陛……陛下……饒命……我什麼都肯說,我……知道許多事,不只是錦州和寧遠,便是朝鮮國,也有不少亂臣,私通建奴……」
天啟皇帝淡淡道:「你這些東西,一錢不值……」
天啟皇帝一面說,一面直勾勾地盯著李永芳:「你說與不說,對外……朝廷也要說,你李永芳拿到此之後,沒有熬住,死了,這一點,你想透了嗎?」
李永芳聽罷,吊在半空的身軀,禁不住打了個激靈。
他原本以為,自己還是有底牌的,大明會急需他上交名冊。
可現在細細想來,大明真的需要嗎?
許多人與他李永芳有聯繫,不過是兩面下注,首鼠兩端而已,就算皇帝得到了名冊,也絕不會立即公布,而是心裡有數之後,再想辦法,另外清除。
所以天啟皇帝不急,可李永芳必須死,至少在外頭,他也必死。
否則,難免人心浮動,有人狗急跳牆。
天啟皇帝背著手,依舊冷冷地盯著他,冷然道:「你與朕之間,不只國讎,還有家恨,你是個卑鄙小人,卻也是極聰明的人,想來會很清楚,應當如何。」
第二百三十一章 委以重任
天啟皇帝說罷,朝一旁的校尉使了個眼色,道:「將人放下來,叫那個武長春,先押著他好生將想寫的東西,寫出來,對外……就說朕將他連帶著阿敏一道殺了。」
李永芳被放下,只一會兒工夫,他便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兩腿已無法站立,只好由人將他抬到了椅上。
那武長春帶著諂媚笑容進來,想要行禮。
天啟皇帝理也不理他,與張靜一二人出去。
不過武長春顯然不在乎這個,主子爺們不都是如此的嗎?只將他這樣的人當狗看。
他早就有當狗的覺悟了,跟誰干不是干?
只是他心裡清楚,現如今,自己非要賣力不可,只有賣了力,才顯出自己的價值。
他在這裡已經瞅准了,這個千戶所,很奇怪……
怎麼說呢,似乎自成體系,他們遇事,似乎沒有向上奏報,這就意味著,張千戶是個極為特殊的人。
除此之外,大明皇帝親來,對這裡還如此熟悉,這便可見……這千戶所確實和其他的錦衣衛有些不同了。
而這裡的人,與他想像中的那些密探、緹騎,甚至包括了建奴那邊為建奴辦事的走狗,都不太一樣。
這裡的人辦事很乾練,規矩也很森嚴,而且個個都是孔武有力,唯獨有一點,那便是不會動刑。
這些人所謂的動刑,不過是給你一個耳光或者一個拳頭,手段之粗糙和原始,簡直就是有負廠衛之名。
可在這方面,他武長春可謂是人中龍鳳了,此等下三濫的手段,他都爛熟於心。
或許……他對這千戶所有用。
他很清楚,那個姓張的千戶,是很愛惜這些校尉的,一般極少讓他們干那些下三濫的事,可這種事,怎麼能沒有人干呢?不但要有人干,還得有經驗的人干。
武長春很清楚,自己能不能活,就得看自己能從這李永芳的口裡撬出一點什麼了。
於是,待天啟皇帝和張靜一出去,武長春便朝李永芳露出了瘮人的笑容:「泰山大人,咱們又要開始了,不要急,慢慢的來,事情,先撿緊要的說,你放心,絕不會害你性命的,你命長著呢,不活個十年八年,我這做女婿的,怎麼安心呢?何況,也沒法向張千戶交代不是?所以,這十年八年裡,你這日子的好壞,便在這上頭了!事情,咱們一件件地交代,不說其他的,便是我那岳母大人有幾根毛髮,你也得給我說個一清二楚,如若不然……嘿嘿……」
李永芳所能感受到的痛苦,統統都讓武長春榨了出來。
他顫抖著,心裡所生出來的,只有無盡的絕望。
他很清楚,武長春既說他還能活十年八年,他就真能活十年八年,只是這十年八年裡……他所遭受的慘痛,也只有天知道。
更可笑的是,這武長春可是他親自調教出來的『人才』,他當初不但極度欣賞武長春,還將女兒下嫁給了武長春,而如今,這一切教授的手段,統統都要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我說,我統統說……」他很清楚,在武長春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無效的,他哆嗦著道:「阿敏之所以去撫順,是因為朝鮮國的事,大金……不,建奴攻打朝鮮國,已攻克鐵山、定州、安州、平壤,渡過了大同江。朝鮮國王李倧逃到江華島,阿敏來與我商議的,便是如何招降朝鮮王李倧,以及對毛文龍用兵之事……」
武長春滿意地點頭,請人一一記下。
……
天啟皇帝沒有先去尋魏忠賢等人,而是領著張靜一在這廨舍轉悠了一圈。
他一面走,一面沉吟,隨即道:「千戶所辦的很好,從現在起,千戶所要新建,所有的錢糧,人手,你要多少,朕就准多少,至於錢糧,尋那田爾耕去索要便是。」
「除此之外,一切關於建奴之事,新城千戶所可以便宜處置,不需經過南北鎮撫司,有什麼奏報,可以密呈給朕。」
張靜一一臉認真地道:「臣希望,所有的人員都需臣來甄選。臣還打算,新城千戶所上下,都不用錦衣衛原來的緹騎和校尉,而是都先經過東林軍校培養,臣打算在東林軍校,設特別行動教導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