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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一則親臨囚室,一個個對這七家人嚴加拷打。當然,他自己是不動手的,這等事交給武長春去做,最是合適不過。
這傢伙保持了持續用刑接近一年半沒有整死人的記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於是,一份份的供狀,便擺在了張靜一的案頭上。
張靜一看著這如蛛網一般密布的人際關係,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樣的供狀是越來越多,不過在核實比對之前,張靜一卻是秘而不發,這些東西放出去,只怕又不知多少人要遭殃了。
倒是到了第三日,張順來了。
此番,張順卻是穿著禮服,身後帶著一干禁衛,神情難得的肅然,口裡道:「新縣侯張靜一接旨。」
這不是中旨,若是中旨,不會如此隆重的。
據聞皇帝已開了廷議,眾臣公推了劉鴻訓入閣,倒是沒有多少的反對意見。
一方面是陛下的支持,陛下支持,那些閹黨誰敢不支持?另一方面,劉鴻訓在清流之中的聲譽素來不壞,幾乎是一面倒的局面。
而議的第二件事,就是張靜一加封遼國公。
事情還算順利,雖有人提出疑慮,但是沒有激烈反對,於是便算是捏著鼻子認了。
因而翰林院擬詔,宮中批紅,內閣簽發,一套流程下來,合理合法。
張靜一隨即接旨,朝張順方向行禮,張順很乖巧地側身避開,而後宣讀了旨意。
緊接著,張順便笑嘻嘻地道:「乾爹,恭喜,恭喜……」
張靜一接過聖旨,低頭看了看,確鑿無疑之後,才笑著道:「名利於我如浮雲焉,我的心愿是天下太平,建功封侯之願,並非我的本意。」
「對對對。」張順笑得更開心,抱上了這麼一條大腿,真不知該有多開心,口裡歡快地道:「乾爹高風亮節,人所共知,這是有口皆碑的事,乾爹,走,咱們裡頭說話。」
張靜一點頭,在縣衙的廨舍里落座,有人斟茶來,而張順並不是一個人來,後頭還跟著兩個宦官。
張順便對張靜一笑道:「這二人隨兒子一道來辦差,都是兒子的心腹之人。」
又是拉幫結派這一套,現如今張順是張靜一的乾兒子,又是尚膳監的掌印太監,在宮中已經嶄露頭角,當然也開始有人攀附了。
張靜一倒是知道宮中的事,這些事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多幾個人,將來有什麼事,在宮中也方便一些。
他本想告誡一下,要夾著尾巴做人之類的話。
這兩個宦官卻已是納頭便拜,齊聲道:「奴婢劉萬(陸千),見過五千歲!」
張靜一一聽,不禁一愣,而後一臉茫然。
五千歲……
「啥意思?」張靜一看著張順,臉上表情有點僵。
「乾爹。」張順道:「乾爹說的是什麼什麼意思……」
張靜一便更直接地道:「這五千歲是什麼意思?」
說著,張靜一便上前,走到那自稱劉萬的宦官面前。
這宦官笑嘻嘻地道:「公爺,您現在也是權勢滔天,魏公公都是九千歲了,您還不得有個五千……」
張靜一聽到這裡,濃眉一挑,已是揚手一個巴掌拍下去,口裡罵道:「我五千你MLGB!」
第四百五十一章 威風凜凜遼國公
張靜一這一耳光,打的那叫劉萬的宦官七葷八素。
他整個人幾乎要飛出去。
於是,張順與另外一個宦官便噤若寒蟬。
張靜一咬牙切齒道:「從今往後,誰敢叫我五千歲,我捏碎他的骨頭,打斷他的腿。你們這群狗東西,少拿對付魏哥那一套來對付我,我不受用這些,我乃是朝廷欽命的遼國公,該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張靜一所恨得,一方面是非要給自己一個五千歲,自己又不是魏忠賢,畢竟是個太監,就算是叫九千九百歲也無所謂。
另一方面,這些傢伙如此沒有想像力,人家是九千歲,你他娘的叫我五千歲?
張順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哭喪著臉道:「爹您教訓的好,兒子不曉事兒,兒子該死。」
張靜一臉色緩和一些:「這些話放出去,免得有哪些沒眼色的東西,跑來我這兒礙眼,這也不管你的事,這是風氣使然,只是……這風氣到了現在,卻需改一改了,張順,你如今已是掌印太監,該有一點大太監的樣子,不要總和人蠅營狗苟,就算是蠅營狗苟,那也該顯得大氣。」
張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兒子受乾爹的教誨,真是如夢方醒,醍醐灌頂,乾爹教訓的是,兒子就是不懂事,所以才需乾爹您時不時的敲打和教誨,免得兒子走錯了道,誤入歧途。」
張靜一的臉色更加緩和:「就這樣吧,你也該回去復命了。」
張順鬆了口氣,又磕頭如搗蒜,說了幾句乾爹您要注意身體,兒子很記掛之類的話,這才如蒙大赦。
張靜一吁了口氣,忍不住端起了茶盞,呷了口茶。
口裡還喃喃念著:「五千歲,特麼的比魏忠賢少四千,這不是自降身價?」
當然,這也不是主要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事兒畢竟忌諱,就怕有人拿著這個來做文章,這天底下,自己得罪的人,比的去了。
一口熱茶飲盡。
張靜一便開始忙碌手頭上的事了。
遼國公,當然是很稀罕的事,可終究不能當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