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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這印刷的紙張,頗為精美,至於油墨,卻似乎有些特殊,當然,想要在油墨上印刷特別複雜的玩意,是不可能的,因而,用的卻是錢鈔的數目來替代,一行寫著紋銀一百兩的字樣,下頭又有錢莊標記,除此之外,還有鈔票的號碼,上頭還有印章,是銀莊的方形章印。
這小小的錢鈔里,有許多的細節,劉文昌只覺得印刷得極為精緻,至少在時下,單單這油墨和紙張,卻都是極少見的。
看過後,他於是將錢鈔收了,隨即利落地道:「走。」
接著,身後一個個劉家的人,便提著一包包的錢鈔跟著他,徐步出了錢莊。
他一出來,立即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終於還是有人認出了他,這人興沖沖地上前,朝劉文昌先行了個禮,接著便道:「見過劉公子。」
劉文昌疑惑道:「你是……」
這人連忙謙恭地道:「學生張勝,劉公子貴人多忘事,當初……學生在國子監里做監生的時候,劉公子的父親抱病,卻親來探望諸監生,那時是劉公子攙扶著劉公去的,當時學生得見劉公風采,真是激動得難以抑制,至今難忘,至於劉公子的孝順,學生……」
劉文昌聽到這裡,便不禁失笑,原來他真不認得此人啊,這人大抵只是遠遠地看過他。
雖然在廟堂上的層面,許多人都是和劉鴻訓打過照面的,而到了尚書和侍郎這個級別,不少人可能還和劉鴻訓是朋友,似張靜一那種,已經可以隨便閒聊扯淡了。
可對於這裡的人而言,那真是遠遠能看一眼,哪怕真是說上一句話,也夠自己吹噓半輩子的。
因而這個叫張勝的人,此時紅光滿面,過來低三下四地問好,也依舊風采照人,便可從中窺見一二。
劉文昌則是含蓄地朝他點點頭。
而圍觀的人們則是議論開了。
當真是劉家的公子啊,真是沒想到……劉公的兒子……也來幹這個……難道不怕影響自己的家聲嗎?
不過,也有人顯得神采飛揚,連劉家的公子都來此,這不正證明了……這股市……未來更有前途嗎?
只是……大家雖是臉上寫滿了各種的表情。
可絕大多數人,卻不敢隨便發聲,至多只是竊竊私語而已。
劉文昌卻也不避諱,一臉坦然地徑直帶著人,直接到了前頭的櫃檯,接著便道:「這新股開市了嗎?」
「正午開售。」
「是遼東礦業?」
「正是!」
問明了新股的價位,劉文昌卻是輕皺眉頭,久久沉吟不語。
他顯然也在心裡嘀咕和計算。
良久之後,他居然抬頭,頷首道:「正午發售之後,所有的新股,我這兒的錢……能買多少是多少……錢鈔都在此了,你們就照著這個數給我兌換新股!」
說著,便命跟在身後的人,將一包包的錢鈔直接擱在了櫃檯上。
這一下子,許多人卻是沸騰起來了。
這得是多少銀子呀?
有人低聲道:「聽聞這錢鈔有百兩的,兌換了這麼多的錢鈔,這幾包怕真是百兩的大鈔,這樣說來的話,那麼……可能……這隻怕不下百萬兩了。」
「怎麼買的是礦業,為何不買鐵路公司?」
「會不會有什麼利好的消息?」
「我看是糊塗了,根據我的計算……」
一時之間,人們眾說紛紜。
只是大家再看這位劉家公子,卻更多的是帶著調侃的意味了。
因為……這怎麼看著像個敗家子?
哪有這樣瞎買的?
傻子都知道,真正熱門的乃是鐵路公司。
礦業雖然有諸多所謂的『利好』,可實際上,許多的『利好』都是空中樓閣。
比如能探出多少礦來?
這些礦怎麼採掘?
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能招募多少人工?
招募了人工……又怎麼將礦運出來?
實在有太多太多的變數了。
可劉文昌對此,卻是充耳不聞,於是這邊已經開始有人清點起來了。
此後……算明了銀子的數目。
一到了正午,正式開市。
一張張的股票則又是一大包的送到了劉文昌的面前。
劉文昌沒有疑慮,很是大氣地直接讓人提了包,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中,揚長而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
可是……留給許多人的,卻是無數的懷疑。
「果然不愧是大學士的公子啊,真夠任性的。」
「他不懂股票,也沒算過分紅……」
「老夫浸淫股市一百二十三日,這鐵路公司股票一開售,便一直對其有所研究,不敢說有什麼所得,卻也有幾分經驗,今日劉公子……哎……」
在這裡,可有不少『老股民』。
這些人在嘗過甜頭之後,每日就是搜腸刮肚的研究股市。
什麼分紅計算法,這是經營研究學派的,專門研究鐵路公司的營業額以及純利還有成本,再根據這些,計算股票的漲跌。
還有利好派,這是感性派的,下暴雨了,好,利好鐵路,暴雨之後,道路難行,蒸汽機車在鐵軌上行駛,無視暴雨,未來的鐵路生意一定蒸蒸日上。
不下暴雨了,天氣萬里無雲,好,日頭這麼好,消費一定會大大的增加,許多商賈需要運送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