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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的主意是,現在在這城外開闊之處,直接設起工事,等到賊軍一至,即行攻擊,不必拖泥帶水。」
天啟皇帝大笑起來,道:「東南兩面……統統都是一馬平川,好傢夥,這在兵法之中而言,乃是死地,對於守軍而言,直接在城外擺開,迎擊賊軍,本就是兵家大忌,哪裡有直接捨棄城牆出擊的。若是再遇到賊軍有騎兵,那便更糟糕了,天時地利,統統不在我們身上。不過和你打仗真痛快,兵法這一套,統統可以丟之腦後,打就是了。」
張靜一亦不由地笑道:「陛下,此言差矣,不是兵法不重要,而是因為,從前的兵法,已經過時了。東林軍必須結合實際情況,根據自身的情況,制定出新的兵法。」
天啟皇帝甚是認同地頷首,而後道:「就這麼部署吧。」
「遵旨。」
不出數日,便已有流寇的一支先鋒人馬抵達。
這些人大多都是騎兵,顯是弓馬嫻熟,穿著的,竟也是明軍的甲冑。
不過這並不奇怪,實際上……流寇並起之後,當初朝廷就派了許多邊軍去關中平叛,只不過……平叛的結果非常糟糕。
因為官軍的許多糧餉都被剋扣,除此之外……就是節制他們的文臣往往視他們如豬狗,因而……大量的官軍逃亡,譁變者更是數之不盡。
於是這些官軍,大部分都投靠了流寇,其中西北邊鎮的將士最多。
這也讓不少流寇,編練出了騎兵,而且規模還不小,戰鬥力很是可觀。
這些騎兵率先抵達之後,並沒有冒進,而是遠遠地觀察著明軍這邊的動向,一旦看到明軍的人馬有什麼動靜,便立即撤回一段,似乎他們在等著後續的軍馬前來。
這邯鄲城南,一望無際的原野上,數不清的大營林立,騎兵察覺到了這裡有大規模明軍的動向,不過卻很快……就有些糊塗起來了。
於是次日,便有快馬將消息送至高迎祥和張獻忠處。
「什麼?」高迎祥詫異地道:「明軍齊聚在邯鄲?」
高迎祥顯得有些驚喜。
「邯鄲並非是要衝之地,地勢過於開闊,極容易被圍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兵馬駐紮於此?」高迎祥眯著眼,而後猛地眼眸一張,激動地道:「除非……這裡有什麼大人物,此前李賢弟的書信不是說了嗎?那昏君就在廣平府,原以為這麼多日子過去,那昏君早就回京城去了,誰料到,竟還在此。」
「大王,他們的軍馬,統統都在城外十數里擺開,沿著河道,布置得如長蛇一般。人數只怕在萬人,不,至少是萬人以上!」
高迎祥和張獻忠面面相覷。
高迎祥率先道:「張老弟,你怎麼看?」
張獻忠狐疑地道:「不龜縮在城中,反而擺開陣勢,難道想以逸待勞?卻也不對,這明明是兵家大忌!」
高迎祥苦笑道:「俺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有什麼深意。」
張獻忠皺著眉,而後咕噥道:「大兄有沒有想過,這只是那昏君蠢呢?這麼多年來,俺們見那官軍做的蠢事可不少,他們懂個鳥兵法。」
高迎祥一聽,想了又想,覺得似乎這是唯一的解釋了。
於是二人目光觸碰,隨即,二人的心都火熱起來。
「如此甚好。」高迎祥這般謹慎的人,此時也有些按奈不住了,道:「也省了麻煩,立即傳令,俺們與東林軍一決雌雄,教他們曉得俺們的厲害。」
流寇士氣大振。
接著便鋪天蓋地的開始出現在廣平府,繼而出現在邯鄲外圍。
數不清的人馬,猶如無數的溪流,最後,慢慢的匯入湍急的大河之中,而在這波濤洶湧的大河裡,有人緊張著,生恐此時的東林軍趁著自己立足不穩,率先突襲側翼或者後路。
不過……很詭異的是,東林軍很安靜,安靜的有些詭異。
他們就猶如謙謙君子一般,似乎很安分地在等待著流寇們自行聚集,並沒有任何襲擾的跡象。
第七百二十三章 殺殺殺
這就有點讓人覺得越發的奇怪了。
雖然高迎祥和張獻忠並沒有學習過系統性的軍事知識。
可是一路拼殺,行軍打仗,已如吃飯睡覺一樣的簡單。
明軍的舉動,處處透著詭異,而且完全是違逆著軍事常識來乾的。
他們抵達廣平府,在廣平府一線,將人馬擺開。
很快他們發現,除了邯鄲之外,東林軍幾乎放棄了所有的縣城和村落。
哪怕是邯鄲的門戶,或者是必經之路,竟也無兵可守。
幾乎所有的人馬,統統一字排開屯紮在一處。
這令高迎祥下意識地有些不安起來,便又和張獻忠聚在一起,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說,會不會是官軍有什麼陰謀?我瞧他們的行事詭異,實在難測。」
張獻忠苦笑道:「俺也覺得詭異,這完全是處處犯著兵家大忌。」
「要不……」高迎祥想了想,道:「俺們兄弟不防撤了,不宜久留。」
流寇嘛,最重要的是警覺,一旦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便立即風緊扯呼,絕不會拖泥帶水。
那些不夠敏感,或者容易上頭的流寇,早就沒辦法活到現在,死得不能再死了。
張獻忠也不禁生疑,於是道:「莫非是一個圈套?可是……若是圈套,實在不至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