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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又降三文,持續三個月。
這消息一出,京城又震動了。
這就等同於發雞蛋,雖然雞蛋不值幾個錢,可一想到能占到那該死的錦衣衛便宜,人們的熱情便點燃了。
「張家可不是什麼好人,你沒見那御史彈劾嗎,羅列了五條大罪,平日裡仗著勢力,到處欺壓咱們百姓,走,將他家的店買到關張去。」
「我聽說,這張靜一,和九千歲有一腿……」
「噓,可不要亂說話,想死嗎?」
這張家的鋪子,現在人流如織,人們踏破了門檻,大擺長龍。
而張家人是雇不起夥計的。
本著張家已經欠了一大屁股債,懷著能省一點是一點的精神,鄧健和王程只好親自代勞。
這兩個傢伙,大抵是一副親人們,別買啦,再買我家靜一要去賣屁股啦的表情,如喪考妣的,這反而讓人解恨了。
於是那些平日裡受了廠衛欺負的,都一擁而上來買。
張靜一看著銷量節節攀高,這棉布已是供不應求,一時也是懵逼。
他倒是想過不少買家是來占便宜的。
卻不曾想過,人家是奔著收拾他錦衣衛來買布的。
後者最大的特徵就是,這些人其實並不穿棉布,因為許多都是官宦人家,人家是穿絲綢的,這些達官貴人們,居然也派下人來採買,而且買的不少。
「臥槽,名聲居然這樣臭?」
張靜一痛並快樂。
倒是唯一讓張靜一無語的是,這幾日,皇帝的心情都不好,和他也極少說話。
雖然還是和顏悅色,但是張靜一總覺得,那御史上的奏疏令陛下心裡,是頗有些不痛快的。
因此很多時候,張靜一當值時站在一旁,而天啟皇帝只是默默的批閱奏疏,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這一日,張靜一繼續當值。
天啟皇帝又依舊低頭批閱著奏疏。
可撿起一份奏疏的時候,天啟皇帝突然勃然大怒,狠狠將奏疏摔在地上,厲聲道:「叫魏伴伴……叫魏伴伴來!」
這一聲令下。
魏忠賢得訊,便匆匆上氣不接下氣的趕來了:「陛下……」
天啟皇帝鐵青著臉,厲聲道:「這叫韓林的御史,真是放肆,上一次,朕將他的彈劾已經留中不發,他今日竟還如此大膽,又上彈劾,這是何意,是誰主使的?」
天啟皇帝語氣森然。
魏忠賢也沒想到,陛下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當初御史們就算是罵天啟皇帝,也不曾見如此大怒啊。
魏忠賢便連忙道:「這……這……奴婢不知。」
天啟皇帝深吸一口氣:「難道朕的身邊,就沒有一個好人嗎?」
魏忠賢魂不附體:「這……」
天啟皇帝深吸一口氣:「他這是要逼迫朕……非要處置張靜一是不是?朕若是不從呢?」
魏忠賢察覺到大事不妙:「陛下,奴婢這便讓人將那韓林……」
「不可!」張靜一這時終於說話了。
天啟皇帝很詫異地看向張靜一。
張靜一認真地道:「若是這個御史因為彈劾卑下,而陛下在沒有明察的情況之下便處罰他,那麼卑下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罪孽了。卑下自認自己遭受到了誣告,所以懇請陛下,徹查這件事。」
「你要徹查?」天啟皇帝奇怪地看著張靜一。
張靜一深吸一口氣,這事兒……當然不能這麼算了。
於是他道:「陛下,當然要徹查到底,此人污衊卑下,說卑下欺壓錦衣衛的遺孤,上頭有名有姓……不查清楚,怎麼還卑下的清白。」
天啟皇帝此時漸漸心平氣和起來:「如何徹查?」
張靜一看了一眼魏忠賢,要徹查,肯定不能經過廠衛,或者是都察院,天知道這些人是什麼貨色:「何不陛下親自查明呢?是非曲直,總有一個公道。」
「朕親自來查嗎?」天啟皇帝振奮精神:「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一旦成了御案,到時若對你不利,便是朕也無法保全你了。」
「只是……」說到這裡,天啟皇帝看向魏忠賢:「該怎麼查呢?」
魏忠賢:「……」
天啟皇帝想了想,道:「朕親自查訪,總不會有錯吧,魏伴伴,你怎麼看?」
「這……」魏忠賢定了定神,隨即道:「陛下萬金之軀……」
天啟皇帝凝視著魏忠賢,淡淡道:「平日裡,魏伴伴不是說朕的弓馬出神入化,是萬人敵嗎?何況身邊難道沒有禁衛?好,就這麼辦,事不宜遲,不能走漏了風聲,朕正想明察秋毫!來人,擺駕,出宮!還有,召那御史同來,朕今日便分出個是非曲直!」
第四十三章 皇帝出巡
天啟皇帝很鬱悶。
張靜一救駕有功,御史就彈劾張靜一。
這擺明著是不給他面子。
當然……其實天啟皇帝某種程度,在百官那兒未必真有什麼面子,至少許多人就不怕他。
現在既然張靜一喊冤,那麼索性就查個底朝天。
他一聲令下,魏忠賢當然也不敢聲張,於是換了一身常服,帶著數十個禁衛,便匆匆出發。
而天啟皇帝出發的當口,卻早有宦官前去都察院聯絡御史韓林。
韓林在自己的公房裡得知了訊息,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