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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已開始漸漸冷靜下來,紛紛豎著耳朵聽。
張靜一巴不得將這戰果,向全天下宣揚,便高聲道:「自是野戰一決雌雄。」
天啟皇帝又問:「軍校損失幾何?」
「犧牲了十三人,受傷五十六個。」說到這裡,張靜一的眼眸似乎暗淡了起來,臉色也下意識的變得沉重,又道:「其中有九人是重傷,已經趕緊送去救治了。」
可這話……張靜一雖是說的沉痛。
卻幾乎讓這裡的君臣和軍民們驟然之間又譁然起來。
如此巨大的戰果,損失卻如此之小,這當真如當初的戚家軍一般,給人一種恐怖如斯的感覺了。
天啟皇帝越發的激動,忍不住道:「若朕不親眼見著這些俘虜,只怕也絕不敢置信卿家所言!這些生員……實在教人驚嘆,足以名垂千秋了,這便是你當初提出來的野戰方略?」
當初的時候,天啟皇帝並沒有很認真的聽張靜一講解他的戰法,甚至根本沒有指望過張靜一能把這事做成!
可現在……卻不得不審慎以待了。
畢竟……這太狠了。
於是天啟皇帝又道:「等到了宮中,你細細給朕說來,要召集群臣,統統都來聽,這才是安邦定國之道。」
張靜一連忙應道:「臣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天啟皇帝隨即抓住了張靜一的手,感慨萬千地道:「此番功成,盡皆仰賴張卿……朕當初沒有看錯人啊……」
他越說越激動。
不過……張靜一懷疑天啟皇帝在裝逼。
這話細細一聽,不就是當著全天下的臣民們說,你看……朕多麼的英明啊,一下子就發掘出了這樣的人才。
朕天生就是干皇帝的料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名垂青史
雖然只是懷疑,畢竟張靜一一直覺得天啟皇帝沒有這麼深的心思。
不過……難免天啟皇帝可能也有開竅的時候。
於是,張靜一連忙道:「臣當初不過是市井之人,承蒙陛下看重,才起於阡陌,受此隆恩,只恨不得能夠肝腦塗地也要報效陛下的恩德。」
頓了一下,他又道:「至於這新縣軍校,若非陛下當初的支持,如何能籌措新建呢?沒有陛下的許可以及支持,又如何能有今日的煥然一新?臣每每念及此,無一日不感激涕零。這軍校上下的生員,也每每習作學習之時,聽聞陛下對他們的關照,更是暗暗下定決心,非要為陛下效死不可!如此……方才對得起陛下的活命之恩,培養之情。」
這話故意拔高了音量。
聽得天啟皇帝豪情萬丈。
是這樣是嗎?
細細一想,讓這關中流民入京,包括了張靜一的請求練兵,也確實都是他所親口應允的,雖然……當初之所以允許,只是看在張靜一的面子而已。
可若是認真的說,這還真是事實。
一時之間,天啟皇帝感覺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在此時,似乎享受著萬人仰慕,整個人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那後頭的魏忠賢,此時身軀一震,驟然覺得厲害,感覺自己這下真的棋逢對手了。
竟突然覺得,這張靜一竟又長進和高明了許多。
怕是連他都快要不是對手了。
天啟皇帝此時的心情自是非常的好,連連大笑著道:「都是將士們的功勞,都是他們的功勞啊,朕怎麼能貪天之功竊為己有呢?以後這軍校,當要好好的辦,既要讓生員們能夠隨時承朕之恩,將來,朕平虜蕩寇之際,也還需仰賴。」
張靜一便高聲道:「謝陛下恩典。」
張靜一在文方面,肯定是不如管邵寧的,而武功方面,也遠遠不如盧象升。
可身為領導者,兩世為人,上一世還做過項目,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好的領導者,最重要的是對上能給下頭人要來各種利好的政策和資源。
這個時候……不趁此機會,加深一下天啟皇帝的好印象,還等到什麼時候?
他一面說謝恩,一面眼睛飄忽著給後頭的盧象升使眼色。
盧象升會意了,好歹也是做過知府的人,這一套……他懂。
於是他立即道:「臣等……謝陛下恩典。」
那些個生員,本還高興著呢,覺得這是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了,現在倒也回過味來了,恩師這般說,盧先生也這般說,而且說的是『臣等』,你以為我們沒讀過書,不懂事的啊?
於是……一干生員,紛紛大吼:「臣等謝陛下恩典。」
天啟皇帝聽罷,渾身舒暢,開心。
他繼續扶著張靜一的手,高興地道:「走走走,卿隨朕入宮,朕要好好的犒賞,至於其他的將士,先將這些俘虜押至詔獄,再命禮部、兵部犒勞,大家都辛苦啦,自當好好的犒勞一番,朕有言在先,誰若是敢怠慢朕的這些功臣,朕先剮了他。」
禮部尚書劉鴻訓此時正悲痛欲死,覺得自己的清名岌岌可危,現在聽了吩咐,想來這已是他最後一次緩解現在困局的機會了,便忙道:「遵旨。」
那兵部尚書崔呈秀更加會來事,這不明擺著的嗎?這可是大功臣啊,兵部這邊,當然要好好的犒勞一番,恨不得極盡優待才好,回頭再給劉鴻訓這狗一樣的東西上眼藥,便立即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