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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一捏著字條出宮,回到了府上,偷偷打開字條,卻見字條上寫著:「九月初四,子時二刻,瓊華島外,速盼赴約,身家性命,盡付於君。」
看罷,張靜一將字條燒成了灰燼,心裡卻不能平靜,這宮女也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啊,她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外頭,鄧健卻在探頭探腦。
「二兄,你嚇我一跳。」張靜一故作吃驚的樣子。
鄧健便興沖沖的來:「哎呀,靜一啊,今日這麼早下值?」
「陛下見我睏乏,讓我早一些休息。」
鄧健嘆息道:「不得了,不得了,我早就和義父說,靜一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將來……」
張靜一嚇了一跳:「可不能亂說,什麼龍啊鳳的……」
鄧健便笑著道:「自己人嘛,自家兄弟,怕個什麼,隔牆也沒有耳朵。不過……我這兒有一件難事。」
「難事?」張靜一看著鄧健。
鄧健隨即道:「你昨日給的圖紙,我尋了不少匠人看過,他們都說這圖紙中的器具,想要制出來,有許多麻煩。」
「造不出?」張靜一有些失望。
鄧健顯得有些難為情。
張靜一想了想道:「我另想辦法吧,不過……還有一件事,你說,我們錦衣衛可以偽造一個人的身份嗎,神不知鬼不覺的那種。」
鄧健一聽,頓時眉飛色舞起來:「這有什麼難的,再輕而易舉不過了。」
「那請二兄幫我一個忙。」張靜一道:「要一個女子的身份……」
「女子……」鄧健的眼睛驟然亮了,像夜空中的星。
第三十六章 大宗師
次日正午,張靜一才去當值。
他現在有心事,對於那宮女的事,總有一些不放心。
等張靜一去當值的時候,天啟皇帝似乎也是剛剛醒來不久。
洗漱之後,用過了午膳,見張靜一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道:「怎麼,你有心事?」
張靜一連忙道:「陛下……卑下……」
張靜一陡然吃驚起來,心裡有了秘密,總覺得隨時可能被人洞悉一樣。
他甚至衝動的想著,索性將這宮女的事稟報出來。
可看了看身邊無處不在的宦官,卻還是壓住了內心的欲望,連忙道:「是……卑下在造一個木器,只可惜繪了圖紙,請了許多能工巧匠,他們都沒有辦法。」
「是嗎?」天啟皇帝驟然來了興趣:「你要造的是什麼?來,給朕看看。」
「這……」
張靜一有些難為情。
可天啟皇帝卻是興致勃勃,非要張靜一重新繪製一幅圖紙來給他看。
張靜一便也不客氣了,將自己要造的東西繪製出來。
這一看,天啟皇帝頓時眼睛一亮,忍不住道:「有趣,有趣,裡頭的許多製造方法,確實有些不同,這……是織布機嗎?怎的是這樣的形制?來,朕再細細看看。」
天啟皇帝拿起圖紙,看得很認真,有些時候,他看不明白圖紙中的內容,便詢問張靜一,張靜一也一一解答。
天啟皇帝便興趣更濃厚了,沉吟良久道:「你請外頭那些匠人,他們大多都是榆木腦袋,哪裡懂得變通,怎麼造得出來?你來尋朕,便算是找對人了,怎麼,這就是你的買賣?」
張靜一老實道:「是。」
「能掙錢?」
張靜一想了想:「嗯,很掙錢!」
「呵呵……」天啟皇帝笑了笑。
張靜一道:「若是陛下能造出這織機,將來若是掙了大錢,到時定要將兩成的利潤奉上……」
天啟皇帝不為所動,一副寡淡的樣子:「不必啦,舉手之勞而已。」
兩成利潤?
當朕叫花子?
就你這點蠅頭小利?
朕隨便一個礦監,都不知掙多少呢。
天啟皇帝很淡定地道:「圖紙留在這,朕明日之前造好,當然,其中一些工藝會小小的改進一下。你這圖紙……有些地方要改。」
天啟皇帝在這時候,顯露出來的,簡直就是掃地僧的氣質。
就好像這難倒了無數人的圖紙,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當然,他確實有吹牛的本錢,天啟皇帝對這玩意有著極高的天賦,姓朱的人……確實變態的比較多,往往能把興趣愛好玩成大宗師的水平。
於是到了第二日,一個織布機便送到了張家。
張靜一回到府上才知道,陛下特意命人送來的,於是圍著織布機轉了很多圈!
在確認這玩意能用之後,張靜一還發現,陛下送來了一張新的圖紙,只是這圖紙……對工藝進行了改良。
上頭似乎還有說明,大抵講明了有些地方為何要改,改了之後,又有什麼效果。
大抵意思是,大道至簡,之前張靜一的圖紙過於複雜,這大大增加了工藝的難度,而天啟皇帝則在不變動功能的前提之下,將這織布機的製造工序大大的減少。
總而言之,不只是將東西造出來了,連設計和製造的工序也大大的簡化。
「這簡直是藝術品。」張靜一試了試,隨即將兩個兄弟找來:「兩位兄長,現在有一件大事交給你們辦,我們張家能不能發財,就看今日了。」
「發財?」
「大兄,你去尋一些婦人,噢,就尋清平坊的那些婦孺,讓她們試一試這織布機,看看能產出多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