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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說,不少人都覺得極有道理,紛紛點頭。
對方才揮鞭抽打,凶神惡煞,負責護送那建奴使者的幾個邊鎮軍將,現在也不覺得厭惡了,反而帶著幾分肅然起敬的意思。
鄧健聽了,心裡狐疑,建奴人派使者來……莫非真來議和,咱們的邊鎮……打勝仗啦?
一行人繼續進城,到了鄧健這裡,門丁想要搜查鄧健押送的大車。
這大車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一般情況,需檢查過後,才可放行。
鄧健則是不慌不忙地取出了腰牌,眼睛瞪大:「這也敢查驗,不怕死嗎?」
門丁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連忙道:「請。」
於是鄧健這才押著大車,直奔新縣縣衙。
他一出現,頓時千戶所上下的人,個個高興得不得了。
王程聽到了消息,匆匆跑了出來。
他幾乎認不得鄧健了,一時熱淚盈眶,動容地將鄧健抱住,拿拳頭捶打鄧健的後肩,一面罵道:「狗東西,害我白白擔心了一個多月。」
鄧健哈哈大笑,而後給王程使了個眼色,低聲道:「進裡頭說,有大魚。」
王程會意,頓時眼睛發亮,立即遣散了無關人等,又命人去請張靜一。
不一會兒功夫,便將大車送到了囚室前。
這是千戶所自建的囚室,現在已經有擴大的規模了。
這也是張靜一的意思,抓著了武長春之後,武長春擬列出了一個相關的名冊,按著名冊,千戶所悄悄拿捕了一些私通建奴的外圍人員。
可是此事,又極機密,為了保密,人不能抓去詔獄,只好千戶所這兒,自己收留了。
以至於張靜一都不免開始懷疑人生,怎麼這私通建奴的人,越抓越多了,難道要自己建一個詔獄不成?
這個計劃,他上書給了天啟皇帝,天啟皇帝似乎也決心專門設置一個打擊建奴的監獄,因而一下子便恩准了,還撥發了一些錢糧來。
張靜一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臥槽,給的這點錢糧,還不給我擴建監獄的規模,何況還是新建監獄呢。
如此一來……他便萬念俱灰了。好吧,大家將就一點吧,十幾人擠一間巴掌大的囚室,其實也是挺不錯的。
此時,張靜一已聞訊而來,得知拿住了李永芳,他激動不已。
徑直到了囚室這裡,先見了鄧健,兄弟見面,自然格外的親熱。
緊接著,鄧健大抵匯報了行動的經過。
張靜一不禁詫異道:「你多帶了一人回來?」
鄧健道:「是啊,當初的時候,那人非要靠近,我就想,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且又在氣球邊上,所以……就順帶著一併帶來,總也不壞。」
張靜一表情凝重起來,道:「此人什麼身份?」
「不知道。」鄧健道:「建奴話,我也不懂。問那李永芳,李永芳只是一言不發,這路上,我怕節外生枝,也就沒有多問了,想著回到來,什麼事都好辦的。」
張靜一點點道:「我去看看。」
站在囚室外,這二人是分開囚禁的,李永芳已上了腳銬和手銬,盤膝坐在角落裡,依舊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一言不發的模樣。
另一個囚室里,卻是一個豬尾辮子的人,不過此時顯得無精打采,身子也清瘦了許多,那本該是光潔的腦殼上,因為頭髮長時間沒有剃,所以長出了像刺蝟一樣的短髮出來。
張靜一打起精神道:「做好準備,預備審訊,現在趁著消息沒有傳開,先試一試這二人的深淺,噢,對啦,此人的地位,比李永芳高?」
「是,當初在李家的時候,李永芳稱此人為主子爺,如若不然,我才懶得順手牽羊,將他一起帶回來呢。」
張靜一點頭,振奮道:「幹得好,還有,給他們一些吃的,再讓他們小憩片刻吧,得讓他們養足精神來,到時……不只弟兄們要辛苦,他們只怕也要辛苦了。我去預備上奏,稟告此事。」
說著,張靜一看了一眼疲憊的鄧健,便道:「二哥,你去洗一洗,再吃一點東西好好睡一覺,這一路,只怕不易,辛苦啦。」
鄧健低聲咕噥:「有事叫二哥,沒事鄧總旗。」
不過他還是應下了。
張靜一則回到了公房,提著筆,腦子梳理了一下大致的情況,才開始落筆。
而另一邊,在勤政殿裡,卻是軒然大波。
建奴人派出了使者。
其實以往的時候,建奴遣使,倒也正常,雖然彼此之間打生打死,可這等交流的事,總還是不可避免的。
可問題就在於,這一次派遣使者,實在出人意料!
因為事先大明根本毫不知情,對方的速度極快,也沒有提前知會,而是直接聯絡了遼東那邊,便立即啟程了。
這一下子的,滿朝文武都不無激動起來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建奴人這般倉促急迫的遣使而來,肯定不是來挑釁的!若是挑釁,根本不必派出人員。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議和。
這議和和議和是不一樣的,大明若要議和,肯定滿朝反對,你們建奴人占我遼東,還想大明議和?不要怕,就是干,議個鳥和。
可若是建奴人議和,就完全不同了,這莫非是袁相公在遼東打了一場大勝仗?在那一場大捷之後,建奴人因為攝於我大明朝的威勢,特來乞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