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頁
在眨眼間,已是朝著這奔殺而來了。
一行人驚慌地匆匆要退。
梁正海一面道:「梁九,你帶人阻敵,我去蘇州搬救兵。」
可一回頭,那梁九居然早就撒丫子跑了。
梁正海:「……」
他來不及痛罵,忙勒馬,架著祖傳的大刀,連忙策馬便逃。
這大刀的形制,仿的乃是關二哥的青龍偃月刀。
看上去很威武,但是逃跑時就是妨礙了。
何況他的馬……跑的不快。
雖然這已算是戰馬了。
平日也有人照顧。
可平日裡騎乘的時候不多,就是一個空架子,而這梁正海的馬術,也是有限得很,一下子就急促促的踹著馬腹衝刺,結果戰馬吃痛,狠狠跑了幾下,就吃不消了。
而後頭的輕騎……卻已越來越近了。
偶爾傳出幾聲槍響,梁正海便見身邊的家丁接二連三的倒下。
他已嚇得面如土色,口裡大呼:「賊子凶頑……啊呵呵……」
座下的馬聽到了槍聲,受驚之下,一下子將他摔下了馬。
梁正海哭了。
等到幾個騎兵圍上來,他狼狽地爬起來,顧不上身上摔的傷,口裡忙道:「鄙人忝為蘇州左衛指揮,今義師來此境,鄙人守土有責,非要為難義師,實職責所在也。懇請義師爺爺們見諒!」
「今日鄙人戰敗,慚愧之至,山窮水盡之時,如夢初醒,只好為了常熟縣上下百姓,情願甘為義師爺爺們效力,敢問諸位爺爺,是哪一支義師?鄙人久聞闖王大名……」
馬上的人,這時有人道:「好啊,不但抗拒我等,還想投了流寇!」
梁正海:「……」
「拿下!」
梁正海:「……」
有人將梁正海直接拎起,毫不客氣地綁結實了。
梁正海便大叫著道:「我也可以做忠臣的,敢問可是南京守備的人馬嗎?」
可惜沒人理他。
直到後隊又有浩浩蕩蕩的人馬來了。
梁正海被押到了天啟皇帝的面前。
天啟皇帝風塵僕僕,身上的大衣已滿是灰塵。
馬不停蹄的趕路,大概也是累了,他脾氣有些不好,聽了匯報,直接一鞭子便先抽下去,罵道:「狗東西,酒囊飯袋不說,竟還想做賊?」
梁正海啊呀一聲,疼的在地上翻滾,口裡道:「形勢所迫,情非得已。」
天啟皇帝上去又要踹他,梁正海便嚎啕大哭道:「饒命啊!」
天啟皇帝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高興的是……大軍的進展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還真多虧了梁正海這些廢物。
想哭的是……敢情這些狗東西……騙了他這個皇帝這麼多年的錢糧,結果如此不堪一擊不說,而且還毫無一點節操。
天啟皇帝倒是理智,顧不得生氣,便道:「此去南京,沿途還有什麼兵馬?」
「只有孝陵衛軍鎮乃必經之路,其餘地方……雖有兵馬……不過……不過……」
天啟皇帝道:「那軍鎮之中有多少人?」
「這個……不知……」梁正海道:「不過這軍鎮城牆極高,歷經了數次修復,乃是南京城的門戶,早就駐紮了大軍,防衛森嚴……」
天啟皇帝繼續問:「所謂的大軍,可是你這蘇州衛一般嗎?」
「不……不一樣的……」這梁正海感覺這話問的很有內涵,倒是老實地道:「我等是屯田衛,平日裡都只是耕田的。那裡是南京的禁衛,還有不少招募的人馬,一個可以頂咱們十個。」
第六百一十四章 大決戰
梁正海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天啟皇帝聽罷,也只是冷笑。
說實話……天啟皇帝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統統都是廢物。
莫說是他殺了來,便是真有流寇殺來,天啟皇帝完全可以預想到,指望這些人,必然是指望不上的。
天啟皇帝道:「將這狗東西吊起來,掛一個牌子,上書:朕來此!」
說著,天啟皇帝便不再去理會梁正海。
某種意義而言,見過了那些心黑的贓官污吏,天啟皇帝並不覺得這個梁正海如何罪大惡極。
說難聽一些,宰殺這樣的人,都覺得沒什麼意思。
此時,天啟皇帝志得意滿地對張靜一道:「這樣看來……我們是干對了,這江南諸衛腐朽不堪,不過是空架子,朕只需臨門一腳,便可令它應聲倒下。」
他眼裡閃著光,信心滿滿的樣子。
張靜一卻是皺眉,道:「陛下切莫大意。」
「怎麼?」天啟皇帝不解道:「你沒見這些人的戰力是如何的低劣嗎?」
張靜一搖搖頭,卻是道:「這不一樣的,這些人的戰鬥力之所以如此低下,在於他們是為公而戰!為公而戰,一旦接觸,便毫無壓力地逃之夭夭了。可一旦當有人知道,陛下此番進逼南京城,要一戰而擒拿這些亂臣賊子的,那麼勢必……這些人便自知絕無生路,要誓死抵抗,寧願玉碎,也不願為瓦全,他們……他們自會掏空自己的家丁,整合自己的心腹死士,拼死頑抗到底。」
天啟皇帝聽罷,卻是露出了惆悵之色,忍不住道:「為他們自己而戰,則願拼至一兵一卒嗎?」
可細細思來,何嘗不是如此呢?在公戰的時,若是大家人人肯勠力同心,又何至於遼東的局勢在當時糜爛到那般的地步?甚至是當初倭寇肆虐的時候,又何至區區倭寇,竟可讓東南糜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