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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守備一聽,頓時疑竇叢叢,不由道:「吳將軍不是早就帶隊出發了嗎?怎麼突然又回來,莫非出了什麼事?」
就在他遲疑之間,一隊隊的騎兵,已至城下。
守備便道:「讓人去通報一聲。」
說著,又按著刀道:「所有人警戒,趙二,你帶一隊人隨我來。」
說罷,下了城樓。
到了門洞這裡,便率先有一隊官軍進來。
倒是城樓上,突然有人大喊起來:「東林……東林……」
守備心裡正狐疑著,卻見這騎兵的後隊,並沒有遇到與他相熟的游擊將軍吳定勇。
卻是一群穿著灰色大衣的人飛馬進來。
一看到這裝飾,守備禁不住懷疑,他剛想開口。
卻見為首一個穿著灰色大衣的人駐馬到了他面前。
手中的馬鞭,狠狠抽下。
啪……
這一鞭子,打的守備眼冒金星,他哀嚎了一聲,口裡下意識地大罵:「大膽,來人……」
說著,捂著自己的臉,臉上已多了一道猩紅的鞭痕。
持鞭的人,卻是張靜一。
張靜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笑道:「來人?你想喊誰來?」
守備見對方如此氣定神閒,一副吃死了自己的樣子,反而心裡除了憤怒之外,突然多了幾分小心。
自己可是守備官,官職也不算低的。
敢給自己來一鞭子,還敢這樣囂張說話的人,整個遼東,也不會有十個。
畢竟,若只是自己的上官,也只是對自己叫罵幾句而已。
他抬頭,看著馬上的人很是年輕,只見這年輕人呼喝道:「給我在城樓上架上機槍,現在開始,除了我們,任何人不得出入。」
張靜一話音落下。
便有許多人落馬。
他們從其他的馬上,取下一個個沉重的構件。
機槍這玩意太笨重,只能拆卸下來,分開駝運。
不過,負責機槍的生員們,早將這東西玩透了,直接取了各色的構件呼啦啦的上了城牆,而後,又熟稔的開始組裝、固定發,壓上彈鏈。
守備見他們喧賓奪主,口裡怒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大膽。」
張靜一卻已下了馬,手裡還提著鞭子。
後頭一隊隊的生員依舊策馬入城。
那些妄圖想要阻攔的城門門丁,卻被人用馬撞開。
張靜一背著手,走到了守備面前,冷聲道:「我叫張靜一!」
張靜一三字,早已傳遍了天下。
這錦州城,更是耳熟能詳。
守備聽到這三個字,眼裡的瞳孔不禁收縮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想要拔刀。
張靜一卻是揚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
守備差一點被打翻在地。
其實這真不怪守備處處被張靜一制的服服帖帖,實在是雖然只是短短片刻時間,這守備的心裡,就好像已經播放了一個超長的電視連續劇似得,不知冒出多少個念頭,有多少個想法。
人一有顧慮,行禮的話猶豫,拔刀的話,又倉促。
重要的是,聽到這張靜一三個字,守備的心驟然就已經虛了。
現在一個耳光打下來,守備霎時之間,清醒了一些。
他手依舊搭著腰間的佩刀刀柄,臉卻疼得眼淚飛濺出來,他口裡怒喝:「你……你想做什麼?」
張靜一突然冷若寒霜,厲聲道:「現在是我問你,你想做什麼?見了本公,為何不跪?你還敢按著刀,怎麼,你想謀反嗎?」
這一番質問,立即讓守備心虛起來。
守備下意識的,立即道:「誰……誰要謀反。」
這分明是心更虛了。
可手還是按在刀上。
心裡的連續劇還在繼續的水,大抵已到了父女不能相認,然後十幾集裡出現了各種意外和巧合。
張靜一不屑地冷笑著道:「你若要反,也不想想,你配嗎?就憑你這麼個東西!」
這話侮辱性很強。
偏偏在這個時候,這種侮辱還是很有效的。
因為到了錦州城還敢侮辱守備的人,說明這個人一定有恃無恐。
於是,內心掙扎了無數次的守備,最終還是手鬆開了刀柄,不甘不願地拜下道:「卑下劉建業,見過國公爺。」
張靜一卻是臉色不變,一抬腿,狠狠踹在了他的心窩子上。
這一下子,直接將這守備踹翻在地。
守備更加無措,沒見過這樣的啊,有事說事吧,怎麼沒來由的就打?
守備摸著自己的心口,按下心頭的懼意,忍不住齜牙咧嘴起來:「遼國公……這是要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
張靜一抬起頭,然後看到城樓上已經架起的幾個機槍。
而後心滿意足地道:「就是想打你!怎麼,你敢不服,翅膀長硬了,想反了是嗎?」
守備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其實他真沒有想過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
因為理論上,這個張靜一應該已經死了。
東林軍,也已完了。
可在這個時候……這些人從天而降,他一個守城門的守備……心虛啊。
守備終於道:「我乃參將……」
「還是一個參將……」張靜一一臉滿意的樣子,他隨即道:「看來這一來錦州,就釣到了一條大魚,很好,來人……拉去,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