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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繼續趕緊去購糧。
這麼一說。
吳文龍的心又定了一些。
可能……只是一些小意外吧。
果然……糧價竟又漲了一些。
只是漲的力度不是很大。
可這卻讓大家又寬心了。
定是有人在大力的收購。
吳文龍便驚魂稍定地在會館裡喝了幾口茶。
到了晌午,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便想著……回家小憩片刻。
他離開了會館,坐在車裡。
途經了一家糧店的時候。
卻發現這糧店門前雖也有一些買糧的,卻遠沒有前幾日這樣熱鬧了。
「停停停。」他讓車夫停車,下了車,便見這糧店門口,掛出招牌。
「時價:十五兩……」
十五兩……
不對啊。
吳文龍打了個寒顫。
不是說漲了一些嗎?
現在糧食都在糧商們手裡,按理來說……只要大家都不賣,而百姓們要吃糧,不吃便要餓死,那麼……
吳文龍越發覺得不對勁了,連忙轉回身,邊走邊匆匆道:「快回去,回會館。」
其實……已經有不少人感到不對勁了。
上午還在打雞血的人,現在又開始慌張起來。
這個時候,那陳默言也已來了,他沒有了往日的風度,進來之後,便破口大罵:「有人賣糧,是誰賣糧,我等不是同進退的嗎?到了年底,糧價至少到二十兩,爾等慌什麼?」
吳文龍第一次見平日裡風輕雲淡的陳默言竟是這個樣子,滿臉怒容,他似乎想要努力的表現出自己掌控力,所以語氣斬釘截鐵,可……卻與平日裡的從容氣度全不相稱,於是……這反而加重了吳文龍的擔憂。
吳文龍忍不住道:「陳先生,不知陳家是否還收購糧食?」
「收,當然收,有多少收多少。」陳默言氣急敗壞地道:「誰敢壞事,仔細自己血本無歸。」
眾人也紛紛咒罵。
紛紛表示,絕不賣糧,就要讓那賣糧的等到糧食漲起來去哭。
可一炷香之後。
有人匆匆而來道:「不得了,外頭……外頭的糧價,已到十四兩八錢了。」
此言一出……
所有人面如土色。
這裡透露出了兩個信息。
一個是還是有很多人賣糧。
第二個是……陳默言所說的會盡力收糧,根本只是口頭承諾,實際上,陳家根本沒有這樣做。
於是,大家急了,紛紛圍著陳默言:「陳先生,你不是說收糧?」
陳默言臉色鐵青地道:「不要怕,這只是……有人在耍弄陰謀詭計。」
「陳先生,若是陳家收糧……」
陳默言越來越心驚。
實際上……
整個會館已是炸開了鍋。
仿佛無形之中,有一種東西,推動著什麼。
「怎麼辦,怎麼辦,我這麼多的糧……」
「快,回府……」
陳默言卻還在耐心地解釋著:「這不過是正常的波動,大家不要誤信奸人之計……」
吳文龍已經沒有絲毫的心情去聽陳默言的話了。
他火速地去找戶部尚書李起元,畢竟李起元才是真正做主的。
可到了戶部,卻說戶部尚書李起元入宮覲見去了。
吳文龍急得跺腳,轉身便上車,又跑去了糧店。
這一看,直驚得吳文龍渾身發虛。
價格竟已探底到了十四兩六錢。
才過去一個時辰不到,一石便又沒了二錢銀子。
可吳文龍囤積的糧,卻有上萬石啊,這一下子的,兩千兩銀子頓時不翼而飛。
「去……去……」吳文龍要哭了,他想起了一個極可怕的事。
其實以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不過糧商們都還淡定。
畢竟糧價的上漲,如那陳默言所言,確實是有一個波動的過程,可這一次,吳文龍卻嗅到了一種不同的意味。
要出事。
要出大事了。
於是,他跌跌撞撞地爬上車,對著車夫急切地道:「快……快去咱們東市的糧店。」
趕到東市的時候,幾乎所有的糧店都開了門。
到處都聽到夥計們賣力地吆喝聲:「賣糧,賣糧……」
吳文龍忍不住要哭了,這些……糧商,方才不是說好了,都不賣的嗎?
等到了吳記糧鋪,吳文龍一下車,掌柜的便沖了出來,焦急萬分地道:「老爺,老爺,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賣糧……快賣糧……」吳文龍咬牙切齒地道:「有多少,給我賣多少,現在糧價多少了?」
「只有十四兩了。」掌柜的道:「就算掛了牌子,只怕也沒幾個人買,說是說十四兩,可是無人問津。」
吳文龍頓覺得五雷轟天。
他忍不住嘶啞道:「十四……十四……怎麼好端端的,才一會兒工夫,就……」
「要不……」
「要不個屁。」吳文龍面露殺機:「賣,立即賣……十四兩給我賣,只要將糧賣出去,賣出去就成。」
其實……單靠鋪子賣糧,哪裡賣得出去多少?
起初糧店開門,尋常百姓一看,都去瘋搶。
可很快,大家都回過了勁來,尤其是糧價開始一跌,這買糧的就不見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