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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即放開了宮娥,卻是猙獰地看著張靜一:「你……區區一個大漢將軍,也敢在此喧譁……你可知道,咱是九千歲的第幾個孫子?」
宦官叉腰,不可一世狀。
那宮娥如蒙大赦,連忙退後了幾步,躲到了廊柱後,驚恐地望了張靜一一眼。
張靜一卻是冷然,看著宦官道:「魏公公最恨的,便是你們這些打著他招牌的人四處惹是生非。今日這事既被我撞到,莫說你打出魏公公的招牌,即便是魏公公親自來,我張靜一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張靜一……
宦官一聽到張靜一的名字,居然愣住了。
他踟躕了很久,居然賠上了笑臉:「原來是張百戶,實在對不住,這事……是咱做的不對,我素來久仰您的大名。」
宮裡的消息傳得很快,張靜一救駕的事,想來這宦官已經知道消息了。
宦官見張靜一依舊冷著臉,又笑吟吟地道:「看在張百戶面上,這事就這樣揭過去吧,張百戶放心,咱再不對這宮人動手腳了。」
張靜一點點頭,知道點到為止,他想了想,居然下意識地從袖裡掏出了碎銀。
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等他的地位再高一些,就應該將那趙天王的寶藏挖掘出來了。
他將碎銀朝那宦官一拋。
宦官便如餓狗搶食一般的將銀子接住,一面道:「張百戶,你這是要幹啥,使不得,使不得啊,我怎好要你的錢,哎呀……張百戶仗義!」
張靜一心裡知道,今日威脅這人一下,又給了他一點甜頭,以後這宦官會有所忌憚了,至少不會再欺凌這宮女。
於是再不耽擱,頭也不回的走了。
躲在柱子後的宮女,一雙眼睛在灰暗中凝視著這一切,她似乎努力的記住了張靜一的模樣。
……
張家這裡……
張天倫今日請了千戶劉文一起來喝酒。
兩個義子王程和鄧健陪坐。
劉文當然曉得張天倫的意思。
兒子做了大漢將軍,固然是張靜一的心愿,可畢竟大漢將軍沒有前途,所以張天論必是希望托他的關係,等著張靜一在宮裡吃了苦頭,便想辦法將張靜一調出宮來。
可這事不好辦。
若是尋常校尉也就罷了,偏偏張靜一是百戶,一旦調出來,這南北鎮撫司里,哪裡有百戶的實缺給張靜一,要知道,這些炙手可熱的位置,不知多少人盯著呢。
劉文決定給張天倫交個底,便伸出一根手指來:「這事,找千戶是辦不成的,哪怕是找指揮使僉事也未必能辦成,至少得是同知,甚至是指揮使……老哥我能做的,只能是幫忙引薦,可你們張家也要激靈一點兒,得做好準備。」
張天倫目瞪口呆地看著劉文伸出來的一根手指,臉色已有些慘然了:「要一百兩?」
劉文聽了,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一百?不,一千!」
張天倫嚇了一跳,臉色這時在燭光下開始變幻不定起來。
一千兩啊,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王程在一旁埋頭喝酒,嘴裡咕噥:「什麼一百一千……」
只有鄧健,打了個激靈,頓時酒醒了,痴痴呆呆的樣子,帶著憂傷的迷惘。
劉文瞥了鄧健一眼:「鄧賢侄,怎麼不喝酒,在想什麼?」
鄧健居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痴痴呆呆地道:「一千,呀,我怕娶不著媳婦了。」
第二十九章 幹大事
一千兩銀子,對於張天倫而言,還是很心疼的。
要知道,這個時代,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也不過區區數兩銀子而已。
他這副千戶,並沒有太多的權柄,這得貪墨多少年?
他沉吟片刻,抬頭看一眼劉文,振作精神,而後朝王程使了個眼色:「程兒,去屋裡找找看,好像家裡還有一個珠子……」
王程一臉懵逼:「啥?」
鄧健卻懂了,立即道:「義父,我去。」
一會兒功夫,鄧健便從屋裡尋出了一個珍珠來。
這珍珠,幾乎已是當初從趙賊那兒搜羅來的最後『贓物』了。
價值五百兩的『贓物』,大多都被張靜一送出去了,而這珍珠看上去不錯,只怕價值數十兩紋銀。
鄧健很機靈地將珍珠送到張天倫的手裡。
張天倫倒也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將珍珠塞給了劉文。
劉文醉醺醺的,眼珠子一瞪:「賢弟,你這是要干甚?」
張天倫笑嘻嘻地道:「你我是兄弟,靜一是我兒子,便算是你兒子,調出宮的事,還需你好好費心。」
劉文哭笑不得,這張天倫……有點不要臉啊。
都說了要運作,打點上下,只怕需千兩紋銀,你就塞這麼一個幾十兩銀子的珠子給我,便要我將這事辦了?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只是張天倫一副我兒子便是你兒子的樣子,若是不收下,拍了胸脯保證,便顯得他不仗義了,可若收了,我特娘的從哪裡弄這麼錢去打點?
於是劉文忙將珠子推回去,張天倫不肯收,鄧健便也在旁幫忙,拼命地扯著劉文的手:「收下吧,這是義父的小小心意。」
而這一幕,看得一旁老實巴交的王程目瞪口呆。
劉文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只得將珠子收了,卻指著張天倫苦笑道:「你呀你……滿肚子壞水,這一次只好幫你善後了,我想想辦法吧,不過事情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