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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淡定地道:「今日不同往日了,現在不是死了不少將士嗎,這袁崇煥等人謀反,我等要繼續募兵!」
「再者說了,現在內帑里有的是銀子,國家大喪期間,那宮裡的孤兒寡母,也擔心咱們會鬧出事來,一定會想辦法安撫的。」
那人頓時恍然大悟的樣子,眼眸發亮地道:「妙,妙啊……」
第五百一十四章 東林軍從天而降
這老人抬頭看著徐徐過去的大行皇帝『屍骨』,面色平靜。
只是一旁的官員卻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又道:「只是……若是朝廷還是不肯呢,或者討價還價呢?要知道,這掏錢的可是內帑,不是國庫,到時新主不肯,我等當如何?」
「不怕不肯。」老人淡淡道:「若是他們當真這樣做,那就讓趙二,煽動一場譁變就可以了。讓譁變的人殺一些百姓,擺出要造反的架勢。到了那時,朝廷還不是乖乖立即派人將銀子送到這兒,命令我等立即彈壓譁變?」
「這關內到處都是流寇,東林軍已經沒了,建奴依舊猖獗,關寧軍上下,可有一個還肯聽從朝廷的命令嗎?這個時候,不給銀子,老夫晾他們沒有這個膽,現在只是讓他們損失一筆銀子,可若是捨不得銀子,將來捨不得的是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這官員頓時露出佩服之色,振奮道:「明公高見啊,既如此,那麼下官這就上奏。」
「別急。」這老人嘆了口氣道:「等陛下的棺槨送進了關吧,傳令下去,陛下新喪,舉國同哀,我遼東諸將士,無不潸然流涕。自今日起,遼東上下文武,服喪三十日,以緬大行皇帝厚恩。」
「是。」這人猶豫了片刻,又道:「只是下官還是有些擔心,錦州發生的事,廠衛不可能不知道,到時報到了魏忠賢那裡……」
老人便冷笑道:「那位九千歲,之所以權勢滔天,靠的是大行皇帝,現在大行皇帝都沒了,他不過是喪家之犬而已,何足懼哉!」
「他若聰明,自然曉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若是不聰明,真想鬧出什麼事來,呵……那所謂的閹黨,又有幾個……肯跟他一條道走到黑的?真要變了天,這宮裡頭……就不是他魏忠賢說話算數了。」
眼看棺槨的車馬過去。
老人便站了起來,用手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後頭有家丁拿了一件披風上前,給老人裹上。
老人顯得有些疲憊,搖搖頭嘆息道:「當初是你們非要幹這些事,既然決心幹了,那麼就不能瞻前顧後,唯有破釜沉舟,才可成功。你們啊,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這般行事,如何能成大事呢?」
「都放寬心吧,天塌不下來,陛下的棺槨,要立即出發,送往京城。今日就出發吧……京城那邊,不知多少人盼著這屍骨送去呢。」
寒風凜凜,吹得這老人的披風獵獵作響,他隨即,坐上了轎子。
這裡拜下的人,直到老人站起,才紛紛站起來。
等老人的轎子走了,其他人卻依舊不肯散去,都在低聲議論著什麼,有人竊喜,有人擔憂。
……
錦州城內此時,一片披麻戴孝,便連戲班子,也不允許出來唱戲了。
所有的茶肆,統統封鎖。
不過關寧軍,倒是恪盡職守。
這個時候是多事之秋,因而,巡視格外的森嚴。
游擊將軍帶著數百精兵,照常例,出城巡視,需去寧遠換防。
往往這個時候,便有一些士紳和遼將的子弟,趁此機會隨軍出發。
那舉人趙文義,此時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他需去寧遠巡一巡自家的生意,便早和游擊將軍吳定勇約定一道出城。
趙文義的轎子走的慢,索性只好棄了轎子騎馬。
這吳定勇,其實論起來,和吳襄也算是遠親,不過吳襄的事株連不到他的頭上,故而依舊在遼東備受重用。
他與趙文義並馬而行,此時,趙文義道:「聽聞現在錦州這邊向朝廷索餉,這一次獅子大開口,是嗎?」
「哈,這事我可不知。」
「我也不想知道,只不過……」趙文義笑嘻嘻地道:「趙家有一些買賣,去歲的時候,從江南進了一些陳米來,就想換軍糧呢,這事……若是事先得不到消息,只怕要被人搶先了。這皇帝大行了,我這心裡一塊石頭也就落定,前些日子,皇帝授意那袁崇煥四處欺壓咱們這些老實本分的百姓,不只冤枉了不少文武貪墨,便連我這等人也跟著遭殃,差一點也跟著一些人關了進去,若不是老夫在兵部有幾個舊相識,只怕真跟著倒霉了。」
「這做皇帝的,折騰我等百姓做什麼!沒了咱們這些百姓,他真能坐的安穩嗎?這不是行始皇帝、隋煬之事嗎?不過現在倒是好了,皇帝大行,老夫這邊也可放開手腳了!吳將軍,你的營中,將來若是有朝廷發放的新米,可得招呼一聲,到我這兒來換,到時……嘿嘿……」
吳定勇笑呵呵地道:「我這裡能換多少呢,才一千多人,只怕要讓趙先生失望了。」
趙文義卻道:「雖是一千多人,卻有四千多份餉,你一個人吃了三千個……」
吳定勇便咳嗽道:「好啦,好啦,到時再見分曉。」
二人有說有笑,這趙文義此時心裡舒暢無比,接著又罵了閹黨,罵了天啟皇帝,當然,保留節目是罵張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