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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皇帝的臉頓時脹紅了,一臉鬱悶地道:「知道了,知道了,不發了,不發了。」
瀋陽這邊的事,其實毛文龍這邊,已經足以控制住局面了。
至於那些牛錄以上的建奴貴族,自然是該斬首就斬首,完全不必客氣。
畢竟……皇太極已經投靠了,犯不上再留下這些人,活著也讓人煩心。
此番平遼,可謂天大功勞。
可在此時,天啟皇帝和張靜一卻不敢怠慢,沒有過多的停留,便又整裝出發。
不過臨行前囑咐了毛文龍一番,讓毛文龍帶東江軍在此鎮守,又命他們對當地的建奴人,只暫時監視,一切等那皇太極的人馬來了,再行處置。
毛文龍自然一一答應,親送東林軍至城外十里,對天啟皇帝再三叩拜,又朝張靜一眼淚汪汪的行了個禮,道:「遼國公珍重。」
張靜一道:「不必傷感,將來,遲早我還會來的,又或者,遲早你功成名就,要回京城,到時故人相見,少不得要大醉一場。毛將軍,這裡的事就託付給你了。」
毛文龍情真意切地頷首道:「遼國公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末將敢不盡心竭力。」
於是,天啟皇帝與張靜一領兵而去。
毛文龍目送著雪原里逐漸模糊的黑影,一時又是皺眉,又是淚水漣漣。
孔有德道:「大將軍與那遼國公,如此情深義重嗎?」
毛文龍感慨地道:「這輩子,也沒幾個人欣賞我,肯為老夫說話,老夫和你們廝混久了,自絕於廟堂。難得今日有人如此看重,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便是這個道理。何況此番陛下和遼國公回程,實在是令人擔心啊。」
孔有德驚訝地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毛文龍眯著眼,道:「那些遼人,可不是省油的燈,此番平遼,既是大功,可也不知壞了多少人的買賣和好處,又丟了多少人的軍功!」
「我聽聞,陛下早就在封丘開始了新政,到處授田,此番陛下和遼國公親自平遼,這遼東多少土地,授田只是遲早的事。你想想看,你家裡若有十萬畝地,你肯拿出來授田嗎?」
孔有德想也不想便道:「有什麼不敢的,我見不得弟兄們過苦日子,若是分給弟兄們,莫說十萬畝,便是一百萬畝,我也不眨眼睛。」
「那好,此番本是要授你百五十畝地的,既然你這般義氣,這地就不授了。」
「呀。」孔有德眼睛都紅了,立即道:「這不一樣,沒了這地,我將來如何生計,俺妻兒怎麼辦?我可是和婆娘許諾了,現在咱們日子安定下來,將來有了地,要讓她跟著我過幾天好日子的,大將軍……算了吧……」
毛文龍笑了笑道:「多派斥候,往錦寧一線去,老夫怕要出事,外敵易擋,可這些內賊,卻是難提防。其實老夫已經暗示過遼國公了,不過這種事不能說的太直白,難道說我遼東上下,都是一群賊嗎?就怕遼國公沒理解老夫的深意。」
孔有德道:「喏。」
毛文龍隨即又吩咐道:「另外也要約束城中的東江軍,陛下都已下了旨,咱們是看押建奴人,如何處置,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知道你們與不少建奴人都有讎隙,可就算要處置,自有人去懲罰,輪不到我們來。」
「嗯。」
第五百零九章 迎奉天子
天啟皇帝與張靜一一路行軍。
此去沿途接近千里的路程。
好在那裡什麼都不多,就是馬多。
所以這五千人,人手兩匹馬,一匹馬駝著補給和火藥,另一匹則是載人。
沿途,偶爾也會遇到一些衛所。
管他是建奴人的,還是明軍的,反而是建奴人的好辦,於是大家都默默祈禱,最好對面的堡子里的是建奴人。
畢竟自己人的話,你衝過去,對方先是震驚,而後乖乖開了城門,然後想盡辦法給你一點糧和草料,讓你吃一頓,再然後你還想要,他們便免不得露出一副死了娘的樣子。
要知道,在這鬼地方,糧食是稀罕物,就算是皇帝來了,大家也是要生活的。
可建奴人的堡子就顯然不同了。
二話不說,直接先挖幾個坑,放幾炮,然後將一個建奴人的黃帶子腦袋丟進去,對面就嚇尿了,然後大家一擁而上,糧食管夠,馬替換掉,當夜睡在他們的褥子裡,臨走的時候,還在兜兜轉轉,看看還有啥能帶上的東西。
不過,這沿途也沒怎麼燒殺,殺人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這些建奴人,就交給皇太極處置便是,若是能整編起來,就最好不過了,實在不能用,再另說。
這時候的天啟皇帝,就像是放飛的鳥兒,愉快得不得了,一路上四處指揮著斥候找建奴人的堡子,就好像掏鳥窩一樣。
自然,張靜一還是奉勸天啟皇帝不要過於作死,可別把人惹毛了,雖然惹毛了也不能怎麼樣,可畢竟多少會影響進軍的計劃。
天啟皇帝的心情很是愉快,禁不住對這遼東頗為神往,於是對張靜一道:「你說這麼一個好地方,怎麼就是不毛之地呢!這裡方圓數千上萬里,若是開闢糧田,只怕出產的糧食,比江南還要多。可這裡,人煙稀少……真是可惜了。」
張靜一便道:「陛下,信王殿下,不就在屯田嗎?」
天啟皇帝只點點頭,他心裡暢想,真要是能屯田,那真是利在千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