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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意地看著盧象升道:「盧先生,你看,我就說了,關中人比較老實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與朕有難同當
現如今新縣是百廢待舉。
清平坊乃是商業最繁華的地方,而天橋坊現如今卻移去了不少商賈的家眷,他們在那裡買了地,置辦宅院。
唯獨這城外所開闢的新區,占地是最大的,而且用的乃是張家自己花錢買的地,不過現在張家鳩占鵲巢,原本此地又荒涼,自然而然,也就沒人來和新縣爭搶了。
新區占地很大,以農地為主,張靜一甚至打算,將這裡與張家的昌平之地,用道路連接起來,將來作為新縣的工坊和農業的基地。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倒不是張靜一有什麼穿越者的先知先覺,而是突然湧入了這麼多的流民,如此多的人要安置,若是只靠從前新縣的產業,遲早是要出亂子的。
現在張靜一等於被趕上架的鴨子,只能硬著頭皮,為這越來越多的關中流民們找出路了。
其實朝廷發放的賑災錢糧,一向杯水車薪。
這麼多青壯力,也沒有辦法一直養著。
除了一批最精壯的去了軍校,其餘的,要嘛就分發土地,要嘛就讓商賈們吸納一些。
可這顯然還不夠。
張靜一索性咬牙,要建立一條從清平坊直通昌平張家的道路。
地是現成的。
當初有了這個念頭之後,張家便開始不露聲色地購買土地。
昌平的地大多不值幾個錢,可要修路,就要花錢,而且是大價錢。
這事兒跟張天倫一商量,張天倫便忍不住埋怨:「咱們張家現在是有錢了,如今又是皇親國戚,哎,說起這個,我便想起了……」
「爹又想到三叔公了?」關於三叔公的傳聞,張靜一已經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
張天倫搖頭道:「我想起的是長生,哎,不知道這孩子在宮中怎麼樣了,餓不餓,冷不冷。言歸正傳,你既提到了三叔公,那麼為父就只好說一說了,遙想當初……你三叔公去嶺南賣皮襖子的時候……」
張天倫雖每次都要好好的勸說兒子,可他就是如此,什麼事都磨不過張靜一的,但凡張靜一鐵了心要去做的事,雖是百般不情願,可最終卻還是不得不支持。
如今……大量的流民開始開墾土地。
勞力們則被組織起來,有的修路,有的治河。
疏浚河道,也是一個刻不容緩的事,因為一旦屯田,就有必要抗旱和防災,若是沒有水利工程,那麼就當真只能靠老天爺吃飯了!
縣裡大興水利,既可用來灌溉,也是為了防災,有百利而無一害。
軍校現在也興辦得如火如荼,張靜一做了校長,盧象升則為常務副校長,又想辦法從錦衣衛挑選了幾個軍事的人才為教導隊隊長,這骨架子便有了。
天啟皇帝某一日想起了張靜一募兵的事,突然詢問魏忠賢:「魏伴伴,這張靜一此前不是奏請募兵嗎?怎麼,他這兵募了沒有,叫什麼軍?是張家軍,還是什麼?」
魏忠賢像吃了蒼蠅一樣,遲疑著道:「其實……奴婢也說不好。」
「什麼意思?」
「他這兵,不叫什麼軍,叫新縣軍校,陛下,這是學堂,不是軍馬。」
天啟皇帝:「……」
魏忠賢道:「就因為這個,現在滿天下的讀書人都在罵張靜一,聽說此人開學堂,侮辱聖人名聲……又有說他不務正業,壞人心術。」
魏忠賢本以為陛下會勃然大怒。
誰料到天啟皇帝哈哈大笑:「他也有今日,這些日子,朕也沒少挨罵,說朕欽點管邵寧,是違背了祖宗之法,朕還在想,身邊少了一個伴呢,現在好啦,知道他也成日被人謾罵,頓時覺得心裡舒坦了許多。」
說著,收起笑來,又道:「這當兵是當兵,從軍是從軍,和學堂有什麼關係呢?這當兵吃糧,莫非還指望一群書生嗎?張靜一這是好心辦了壞事,朕看……他這事,最後會變成四不像,肯定不成的。」
別的事,天啟皇帝不懂,可論起軍事,他乃是行家。
魏忠賢道:「他成日想著和建奴人野戰呢。」
天啟皇帝搖搖頭:「若能戰,朕會吝嗇錢糧嗎?九邊這麼多軍馬,浪費了多少錢糧,為了修築防務,這花費更是多了去了,他呀……這一次是驕傲過頭了。罷,不管他,由著他去吧。」
……
新區要幹的事很多,尤其是河道的疏浚,甚至張靜一異想天開,想要修建水庫。
修建水庫的好處很多,一旦建成,附近原本的荒地,便可稱為良田……
當然……關於水庫的工程量,卻是很可怕的。
張靜一也不急著修。
畢竟……他也不是傻瓜……修了是便宜別人……除非……
張靜一將鄧健找了來,讓他去打聽密雲那一帶的土地是歸誰所有。
鄧健倒是很快便打聽來了,乃是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的。
這魏良卿雖是魏忠賢的侄子,卻被過繼給了魏忠賢,因此論起來,說是魏忠賢的兒子也沒錯,他得對魏忠賢叫爹。
也正因為如此,魏忠賢雖然兒子和孫子雖然多,可對這個真正的『兒子』,卻是十分關照的。
此人很快的飛黃騰達起來,不但在京城裡建了巨大的府邸,而且占據了不少京城周邊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