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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這就難怪了,難怪皇太極會被俘虜。
也難怪,這一路來,明明得到了建奴鐵騎出動的消息,卻沒有在這裡看到一個建奴人。
原來……竟已沒了。
天啟皇帝抖擻精神:「你們不是要脅迫朕嗎?你們不是說,朕若是不答應你們,這軍將們便不答應嗎?怎麼,你們口口聲聲為臣的,朕罵了也罵不得了?你們以為,朕離不開你們,沒了你們,朕就要丟了遼東,就要丟了祖宗的基業?」
袁崇煥已心亂如麻。
滿桂等人,已嚇得臉色如豬肝一般,此時……哪裡還敢辯駁。
天啟皇帝厲聲道:「你們是什麼東西?好不知羞恥,竟也敢對朕奢言,你們是守衛遼東的功臣,居然還敢恬不知恥的認為朕離不開你們?」
這些話,誅心到了極點。
簡直就是將最後一丁點的大臣體面都撕掉了。
這大明的臣子,若是遇到這種情況,若是被罵成這個樣子,要嘛自己不活了,要嘛就跟你皇帝硬抗到底。
可現在……
袁崇煥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竟是啞口,發現自己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縱有三寸不爛之舌,在此時……除了詫異和恐懼,覺得匪夷所思之外,卻也只能順從的垂淚,磕著頭道:「臣……罪該萬死!」
滿桂等人也早沒了氣勢,也紛紛道:「臣……罪該萬死。」
天啟皇帝坐下,似乎慢慢的平復了心情。
他第一次感覺,一個人有了底氣,面對這些平日裡要嘛振振有詞的大臣們,居然可以如此痛快。
他呷了口茶,冷冷的看著他們,而後,一字一句的慢慢道:「你們要脅迫朕,這不打緊,你們想用遼東和百萬遼東軍民來威脅朕,也不打緊。朕不怕你們說這些話,朕只是唯恐你們不敢去做,朕可以斬殺那些建奴的跳樑小丑,難道還奈何不得你們這些老弱病殘嗎?」
一聽老弱病殘,居然此時聽得,沒有一丁點的違和感。
袁崇煥此時道:「臣……臣不敢。」
「不敢……不敢……」滿桂等人紛紛道。
天啟皇帝厭惡的四顧左右:「不要以為,朕讓你們坐鎮遼東,便是朕離不開你們。也不要以為,朕對你們予取予求,你們便可上房揭瓦,真以為自己成了封疆大吏,便可不將朕和朝廷放在眼裡,朕當初給你們多少好處,朕今日就可以統統收回來,朕還要連本帶利,讓你們將吃進去的,統統吐出來!」
帳中沉默的有些可怕。
除了粗重的呼吸之外,天啟皇帝話音落下之後,再沒有人敢回應了。
天啟皇帝隨即身子靠後,超張靜一使了個眼色。
張靜一會意,按著腰間的刀柄,站出來,氣定神閒的道:「哪一個是張文英。」
這跪的滿地的武將之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驚惶不安的道:「在……在……」
張靜一記得這個人進來的時候,因為生的虎背熊腰,還頗有幾分龍虎之氣。
可現在……卻如一個磕頭蟲一般,連說話都是誠惶誠恐。
張靜一眯著眼辨認了一下,而後道:「你便是寧遠副將是嗎?這些年,你在寧遠,吃的空餉……已經查實了,除此之外,你的妻弟,便是此地的千戶,你聽聞建奴人即將來襲,卻緊急將自己的妻弟調撥去了寧遠巡視,這……總是有的吧,除此之外……你與你那妻弟沆瀣一氣,縱容他在義州衛胡作非為,這……可是有的嗎?」
這叫張文英的副將,此時百口莫辯,只是身如篩糠,良久才期期艾艾的道:「我……我……知罪了。」
張靜一平靜如水的道:「看來,都沒有錯了,很好,來人,拿下,斬立決,除此之外,下駕貼至寧遠,到他的府上,抄他的家……這是十惡不赦的重罪,將他的妻弟還有他在軍中的子弟,統統都要拿下。」
「喏。」
站在一旁的幾個生員,再無疑慮,其中一個,直接從這跪地的張文英身後,拎著他的後襟,便將這張文英扯了出來。
張文英大驚,一聽斬立決,幾乎要昏厥過去,使出了渾身的氣力:「饒命!」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天威難測
這張文英乃是副將。
官職不低。
位列總兵官之下,算起來,已是整個遼東有數的高級武官了。
現他這般的人,在這遼東也是跺跺腳能讓地皮顫一顫的人物。
何況,每一個副將之後,鬼知道背後人家巴結上了什麼人物,這背後至少有個巡撫,說不定,人家與某個尚書關係匪淺也不一定。
更不必說,往往副將之下,都有自己的幾營兵馬,也有自己的家丁。
而像張文英,平日裡空餉吃的不少,可武官雖然空餉吃的多,養起家丁卻是不含糊的。
家奴在遼東就是財富,家奴越多,財富就越大,畢竟武力是可以變現的。
這張文英便有家丁七百多人!
七百多個家奴,而且個個都被他養得膀大腰圓,都是與他唇齒相依的人。
像這樣的人,是絕不可能輕易殺的,因為一殺,就可能出亂子。
這就好像歷史上的袁崇煥斬殺了毛文龍一樣,毛文龍是總兵官,他這一死,於是整個東江鎮立即瓦解!
許多當初跟著毛文龍的人立即投了建奴,這些人甚至一度成為入關的主力軍馬,譬如赫赫有名的耿靜忠、尚可喜、孔有德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