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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有人帶著一隊家丁騎馬而來,來人翻身下馬。
正是遼東總兵官滿桂,滿桂臉上滿是詫異之色,揮舞著鞭子,狠狠地抽打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親衛:「陛下人呢?」
「不……不知道……」
滿桂身軀顫了顫,很快,他看到了袁崇煥。
「袁公,這是怎麼回事?」
袁崇煥終於回過了神來,他複雜地看了滿桂一眼:「滿將軍……老夫正要去問你,你怎的問起我來?」
「哼!」滿桂冷笑道:「這莫非是有人刺駕吧。」
袁崇煥道:「是不是刺駕,遲早要真相大白。」
說罷,滿桂轉過身,直接翻身上馬,立即道:「封鎖城門。給我挖地三尺……任何形跡可疑之人,都給本將軍找出來。」
說著,帶著他的家丁,已是匆匆而去。
袁崇煥此時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很清楚……出大事,出天大的事了。
袁崇煥面沉似水,立即道:「打道回府,命人……給我查,繼續給我找……」
他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平日裡養出來的風度,如今蕩然無存。
而後,他鑽進了轎子裡。
一路回到了巡撫衙門。
而此時,巡撫衙門裡的心腹們都已到了,大家彼此交頭接耳,有人幾乎是在被窩裡直接跳出來的,所以連外衣都沒穿,臉上盡都寫滿了焦慮。
「袁公……」
一見到袁崇煥來,大家紛紛急忙圍上來。
「現在該怎麼辦……」
「這是萬死之罪啊。」
「袁公,你說實話,陛下是不是已經……」
袁崇煥陰沉著臉,怒道:「都閉嘴!」
眾人這才稍稍安靜了一些。
袁崇煥瞪大眼睛,道:「陛下無論死活,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寧遠城裡,便總要有人人頭落地,不是老夫全族誅滅,就是別人,至於你們……你們也別以為逃脫得了干係,你們以為你們可以跑得掉嗎?大家一起陪葬吧!」
眾官紛紛嚇得大氣不敢出。
袁崇煥隨即冷笑道:「若是還想活,也不是沒有辦法,想活就得查到這火是誰放的,老夫坦坦蕩蕩,自然問心無愧,那麼你們呢?」
眾官們連忙紛紛道:「我等怎麼敢做這樣悖逆的事。」
袁崇煥眯著眼,眼裡掠過一絲鋒芒,到了這個時候,只能自救了,於是道:「不是老夫,又不是你們,莫非是某些不法的軍將所為?」
此言一出,眾官頓時譁然起來,有人連忙點頭:「對對對,極有可能,白日的時候,陛下還說要嚴懲貪墨的軍將,這事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丘八們……做的事,別以為做了虧心事,便可瞞天過海,袁公……副將張宇,喝兵血的事……我有證據。」
「我知道游擊將軍王勝……殺良冒功的事……」
到了這個份上,已經不能客氣了。
行在被燒了,如今皇帝生死不明。
橫豎在這寧遠城要死一批人的。
怎麼證明這火是別人放的呢?
那就是趕緊來找茬,最好把某些人平日裡不軌的行徑趕緊揭發出來。
朝廷不可能將寧遠城的所有人都殺乾淨。
這就好像被老虎追著一般,你不需要比老虎跑得快,你只需要比別人跑的快就可以。
袁崇煥淡淡道:「這麼大的事,怎麼只可能是一些個副將和游擊將軍就敢做的,這些人,至多也就是黨羽罷了……依老夫看……敢做這樣事的,若只交代這麼些人,只怕是不夠的。」
有人會意,於是忙道:「聽說……滿桂將軍,蓄養了一千七百多個家奴,袁公……一千七百人,都為奴籍,他養這麼多私兵幹什麼?這些養家奴的錢糧,又是從何而來?他這邊私兵充裕,另一邊呢,咱們關寧一線的將士們,卻已欠餉無數了,將士們早已不滿,譁變在即。今日陛下狠狠申飭了這件事,會不會是有人畏罪……所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袁崇煥淡淡道:「是嗎?看來,要查一查……」
……
此時,在總兵官衙里。
總兵官滿桂已心急火燎地回來,早有一群軍將在這裡焦躁地候著了。
眾人都默不作聲,面如死灰。
滿桂其實打馬離開的時候,就已清楚,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和袁崇煥二人之間,總要死一個,至於株連多少人,就只有天知道了。
滿桂看了眾人一眼,隨即深吸了一口氣,道:「去,將平日裡搜集到的東西,都取來,他娘的,那姓袁的不死,老子在京城的幾個兒子,可都要凌遲了。」
本是個個心緒不寧的眾將,頓時心裡都有數了。
……
天啟皇帝背著張靜一,一路跑得飛快。
數十個隨來的護衛,一路也飛快地跟著。
這天啟皇帝像一頭驢一般,健步如飛。
這餿主意是張靜一出的。
火是天啟皇帝親自放的。
錦衣衛這邊,找了信得過的人。
火一放,立即便以錦衣衛的身份,火速出城。
只是此時接應的馬匹,放在城西的一處莊子,所以……這十幾里路,只能靠兩條腿。
於是……張靜一承受不住了,跑不動。
眼看著反應過來的寧遠城內文武,隨時可能派出騎兵巡防,天啟皇帝二話不說,直接背著張靜一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