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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眾人七嘴八舌,眾說紛紜。
現在各處的街道都已截斷,消息不通,這才引發了許多人的疑慮和隱隱的不安。
要說不心慌,那是不可能的。
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讓本是鬆開了一口氣的人,現在心又提了上來。
就在大家手足無措,略顯慌亂之際。
那老人穩穩地坐著,依舊氣定神閒地喝茶。
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此時,這老人押了一口茶後,才慢悠悠地道:「當初的時候,李都督還活著,那時,老夫不過是區區一個百戶官,李都督犁庭掃穴,鎮定自若,真是教人神往,大家見李都督如此氣定神閒,便紛紛用命。可如今不成了,如今大傢伙兒都已有了富貴,有的人家,甚至已是富可敵國,早沒了當初的氣概,變得開始瞻前顧後,稍有什麼風吹草動,便像驚弓之鳥一般,哎……」
他長嘆了一聲,抬眸起來:「都坐下,喝茶吧,老夫這裡有上好的茶水。」
這時,人們的心,才稍稍地定了一些,便紛紛落座,只是他們如老人所言的一般,此時心裡依舊還在打鼓,今時確實不同往日了。
想當初,他們的祖先在此紮根的時候,那也曾是拼過命的。
那時候,絕大多數人一無所有,如今該有的什麼都有了,卻越發的瞻前顧後起來。
……
此時,一隊人馬已出現在東南靠近鐘鼓樓的街道上。
上千鐵騎浩浩蕩蕩而來,在參將周福的帶領之下,氣勢洶洶!
這是一隊鐵甲騎兵,個個帶著肅殺之氣。
而此地,乃是城中的要道,卻被一群灰衣人截斷。
事實上,周福其實有些慌了。
當初就是他帶人連夜襲了『東林軍』,本來以為大局已定。
可哪裡曉得,現在又冒出了一群東林軍來。
他記得當初自己帶人合圍,並沒有讓人走脫,那麼這些人又是哪裡來的呢?
如今出了這麼大的差錯,他幾乎已經可以想像,自己可能要遭受什麼樣的懲罰了。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功補過,先將這些灰衣人拿下再說。
他親自帶隊,渾身鏈甲,此時手持著長刀,大呼一聲。
接著便順著街道,朝著那街口疾沖而去。
「殺!」
「殺!」
無數人隨之發出了喊殺和怒吼。
氣勢如虹。
猶如長虹貫日一般,騎兵飛奔,萬千馬蹄踩在青石板上,亦是氣勢如虹。
而街口的灰衣人們。
一臉平靜地看著來人。
這裡不過百來人。
由一個中隊官帶領。
他們的任務就是死守這裡,截斷城中的各處通道,將整個錦州城,分割起來。
這幾乎是巷戰最好的辦法。
當初京城變亂之後,事後總結出來的最好策略。
眼看著這麼多騎兵衝殺而來。
可怕的是,街道狹小,只容許幾匹馬同時並行。
於是不可避免的,這騎兵等於是擺上了長蛇陣。
蛇頭對準了街口的東林軍,氣勢很足。
而這時候,機槍響了。
噠噠噠噠……
只見一排排的騎兵,迅速倒下。
他們甚至根本來不及反應。
戰馬開始驚慌。
可惜……他們無處可去。只是不斷地向前狂奔,因為左右是圍牆和樓宇,後頭都是人馬。
噠噠噠噠……
一號機槍位依舊沒有停止,噴出無數的火光。
二號機槍位則是待命。
一排排的生員,紛紛抬起槍,卻沒有立即開始射擊,而是作為補充,若是一號和二號機槍位出現問題,則負責開槍阻擊。
只是……往日一般機槍開了小片刻,往往會出一些問題的,畢竟這玩意……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還是太超前了,倒不是質量的問題,而是匠人們已經盡力了。
可今日,這一號的機槍位卻是難得的超常發揮,居然到現在……依舊還沒有停歇的跡象。
可憐那用盡了勁衝鋒而來的人馬,毫無預警地一個個倒下,幾乎沒有人可以倖免。
方才士氣如虹的人,現在卻成了待宰的羔羊。
於是眾人大恐,沒一會,在這小巷之中,混亂不堪,無數的屍首,堆積起來。
可怕的卻是,這些騎兵自始至終,都沒有前進一步。
於是騎兵大亂,四散而去。
而最慘的,便是那參將周福。
周福沖在最前頭,本來想藉此鼓舞士氣。
而他甚至連前頭的東林軍的人都還未看清,突的一下,那噠噠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就在他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噗通,人已摔下了馬。
而後,他發現自己的愛馬,已是渾身是血。
一股劇痛傳出,也令他猛地意識到,自己也中彈了。
身上的甲冑,根本抵擋不住那可怕的子彈。
幾枚子彈穿透了他的胸,似乎有一個,射穿了他的肺葉,於是他艱難地呼吸著,越呼吸,卻越覺得窒息。
當然,這不過是開始。
因為他發現後頭無數人也隨之倒下,甚至有人馬直接翻到在了他的身上。
他被壓得透不過氣來,再到後來,他已覺得眼前發黑,因為……密密麻麻的屍首,層層疊疊地堆在了他的身上,徹底將他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