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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在這建奴的大營里。
中軍大帳之中,卻有一個明軍甲冑模樣的人正坐在大帳里,腳踏著羊毛毯子。
外頭雖是寒風凜冽,可這裡卻是溫暖如春。
這明軍甲冑的人正笑著道:「那陛下的行在,突然之間生了火,寧遠城裡已亂成了一團,袁崇煥與滿桂相互攻訐,彼此挖對方的老底,可謂熱鬧無比,主子……只怕這遼東大潰,已成定局了。」
「現在這大明群龍無首,遼東諸將們又離心離德,正是一舉攻克寧遠,襲了錦州,引兵山海關的大好時機。當初大明皇帝來這遼東,奴才就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所以立即給主子爺修書,奴才早料想到,主子爺雄心壯志,一得到准信,准要引兵而來,與那大明皇帝一較雌雄的。」
這人口裡所說的主子,披著一件華貴錦衣,頭上戴著暖帽,暖帽上鑲嵌著一顆東珠。
他看著眼前這個奴才,眼裡似笑非笑,卻是起身,用夾生的漢話道:「此番我引兵而來,只可惜那大明小皇帝竟是先死了,如若不然,擒住那小皇帝,便可直取北京。不過……現在遼東人心浮動,卻也是大舉進攻的好時機,此番你報信有功,到時定有重賞,等此戰之後,我抬你的籍,讓你做真正的旗人,到了那時,你我就是真正的主奴了。」
這人於是大喜過望,連忙啪嗒一下跪下,激動地道:「能為主子效力,奴才真是三生有幸,主子您看好吧,寧遠城裡,我的部下早就做好了準備,等主子您先拿下了義州衛,便可長驅直入,到時我讓部下開了城門,主子便可一舉拿下寧遠。」
這主子頷首點頭,面帶微笑,如沐春風地道:「好啦,你不必激動,我素知你的忠心……你先趕緊回去吧,不要讓寧遠城中的袁崇煥和滿桂懷疑。」
「是。」這人感激涕零地起了身,又是抹淚又是擦鼻子,點頭哈腰道:「主子保重。」
隨即,快步踏出了大帳。
他前腳一走。
便有一個建奴的牛錄進來,此人虎背熊腰,雖是年輕,可面上卻已是滿臉絡腮鬍子。
他回頭,眼露不屑地瞪了那漢人將軍一眼,等那人走遠了,才冷笑道:「此等人……主子還說他忠義,他若忠義,怎麼會為我們效力。」
這頭戴著暖帽,面上白皙的建奴人背著手,笑了笑道:「漢人就是這般,你要駕馭他,便免不得要說一些漂亮的話,這就好像我們漁獵一般,放狗去追熊的時候,也需先給他一塊肉,摸摸它的腦袋,怎麼,鰲拜……你來做什麼?」
這叫鰲拜的年輕人似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連忙道:「探子說,東南方向好像有人活動,起初以為是斥候,可又察覺,不像……似乎人數不少。」
這戴暖帽的人卻是哈哈一笑:「明軍自打在京城打敗了我們一小股軍馬,便已不知天高地厚了。看來……近來他們熟悉了夜戰,只可惜……我今夜,就是專等他們來夜襲的!這用他們的兵法來說,就叫以逸待勞!等他們真攻來,便可將他們精挑細選的精卒一網打盡。」
「我早聽說,此番大明皇帝來此,也帶來了一支精兵,駐紮在金州衛,我們兩千八旗精銳,對他們幾百漢卒,怎麼可能輸?今夜……就給他們一個結果吧。你好好布置,假裝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蹤跡,在營中藏下伏兵,到時……將他們一網打盡。」
「是。」
鰲拜行了個禮,志得意滿地去了。
……
而在此時,大明軍校生們將所有的炸藥包已經裝填完畢。
張靜一和天啟皇帝已很熟稔地都趴在地上,做出一副男孩子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姿態。
緊接其後,隨著在這靜謐的夜空之下,一聲長哨吹響。
於是,一個個火摺子,先是引燃了炸藥包的引線,緊接著……有人再點上了鐵桶中火藥的引線。
轟……
一聲悶響,大地震撼。
張靜一頓時覺得這震動,讓自己五臟六腑都變得難受起來。
與此同時,埋在土坑中的鐵桶劇震,發出火光,隨後……第一個有半個磨盤大的炸藥包……便在天空中划過一個完美的半弧,那火藥包的引線,還在半空發出耀眼的火光。
隨後,連續的轟鳴傳來。
數十個火藥包同時飛在夜空。
這一剎那。
火樹銀花,漆黑的夜空點上了點點星辰!
第二百七十二章 灰飛煙滅
沒良心炮的可怕之處就在於。
它攜帶方便,根本不需要攜帶笨重的火炮。
隨便一個什麼圓筒,便可帶著,簡直就是野戰利器。
不只如此,因為發射的時候,它埋在坑洞裡,所以根本就沒有炸膛的風險。
畢竟,人家四周都是土呢。
明軍的炮隊曾經出過一種情況,因為害怕炸膛,所以在發射的時候,盡力的減少火藥的藥量。
如此一來,這炮彈的威力便小了許多。
可沒良心炮不一樣,這火藥包里不但裝滿了火藥,而且還有大量的鐵砂,這半個磨盤大的炸藥包,足足十幾斤重。
這可比尋常的炮彈份量更重一些。
卻因為不怕炸膛,所以這火藥的藥量,拼命的添加,因而炮筒里火藥炸開,這炸藥包便生生的炸出去,射程還不低。
天啟皇帝只覺得自己的心肝都要炸出來了,然後抬頭看著天上飛起的炸藥包,也忍不住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