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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芳這時候才露出了幾分關切道:「他的官職下來了?」
鄧健搖頭道:「倒是沒有,那魏忠賢近來把持著武官的升遷和錄用,兵部那邊……也在等待時機。」
李永芳背著手,皺著眉頭來回踱步,似有幾分不滿的樣子。
不過李永芳顯然是留了心眼,道:「這樣說來,他去不成錦州做官了?」
鄧健詫異道:「不是說……去寧遠嗎?」
李永芳淡淡道:「噢,看來是老夫記錯了,這魏忠賢……實為我等心腹大患……」
李永芳隨即道:「武長春讓你來此,所謂何事?」
「有一個寶貝,想請李爺看看,這東西實在稀罕,聽聞,是明軍花費了巨資打造的,乃是突襲和攻城的利器,武副將花費了許多心思,這才通過關係,將其弄出來的。」
利器……
李永芳口裡道:「呵……明軍是黔驢技窮了嗎?妄圖靠幾件利器,就能扭轉大局?」
口裡是這樣說,但是他清楚,這東西就算不是非同小可,憑著武長春花費了這麼多功夫將其輾轉而來的,就絕不可能是尋常之物。
於是他道:「他可有書信來?」
鄧健心裡罵,這姓李的還真是謹慎。
他接著便點點頭,忙是從袖裡掏出了一封皺巴巴的信箋來。
李永芳接過,低頭一看,隨即心裡瞭然了,臉色溫和地看著鄧健:「那寶貝在何處?」
鄧健道:「東西實在太大了,只怕需要找個開闊的地方。」
李永芳道:「我宅邸占地大,可我去的後院。」
「是。」
李永芳背著手,領著鄧健出了小廳,又吩咐道:「待會兒還會有貴人來,你謹慎一些。」
貴人……
鄧健心裡不禁的想,這李永芳本就是總兵官,他口中能稱的上是貴人的,只怕……
鄧健口裡則是唯唯諾諾道:「是,是。」
這李永芳是個極謹慎的人,哪怕是得了武長春的書信,鄧健的身份也無可辯駁,卻還是留了心眼。
等他一出廳,便有十幾個護衛跟著。
一路到了李家的後院,果然有一處大園子。
李永芳便道:「那利器呢?」
「裝在車裡,夥計們守著呢。」
李永芳道:「將他們搬運進來。」
「只是這東西要裝卸,非要熟悉這器物的人不可,如若不然……若有什麼磕碰……」
「將你的夥計一併叫來吧。」
鄧健一臉恭順地道:「是。」
李府的後院裡,何處都有人把守,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不多久,那七八個夥計,便趕著車來,隨即將車停下,在這中間的闊地上,開始卸下車上的貨物。
不過……李永芳卻先是離開了一會兒,等過了兩炷香,才小心翼翼的陪著一個剃了頭的老者出來。
這老者雖是年紀大,卻是虎背熊腰,殺氣騰騰,眼高於頂的樣子。
李永芳在他旁邊,霎時黯然失色,他小心翼翼地賠笑著,低聲用建奴話解釋著什麼。
這建奴人的老漢,也只是輕蔑的點點頭,卻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鄧健見狀,卻不敢去多看建奴人。
他非常的清楚,他得表現出戰戰兢兢的樣子,唯唯諾諾和戰戰兢兢,某種程度而言,這樣才是最讓人容易卸下防備的東西。
只見夥計們從大車上取下一個巨大的藤筐。
而後,又開始取出大量的帆布。
他們開始忙碌著組裝。
李永芳似乎也不知這是何物。
看了一會,顯出了幾分不耐煩,將鄧健叫到了面前,呵斥道:「這是什麼東西,怎的這樣麻煩?」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鄧健點頭哈腰道:「待會兒,李爺便可見著了,武副將再三交代……」
「夠了。」李永芳不悅地擺擺手。
隨即朝向那漢子又用建奴話耐心地解釋一番。
這建奴人顯然對於這東西沒有太大的興趣,覺得這玩意……不過是一個筐子和布而已。
建奴人愛弓馬,當然,他們也喜歡火炮。
可對於其他漢人的東西,卻大多不屑於顧。
李永芳的心思卻不一樣。
在他看來,這既是那武長春送來的,肯定是稀罕物。
他正好藉此,在這建奴人面前邀功請賞,顯示自己在關內布局的功勞。
建奴人不發一言,只是一味地冷笑。
又過了一會兒……
奇蹟發生了。
那巨大的帆布,下頭燒起了火焰,隨即,那帆布開始慢慢地鼓了起來。
鼓起來的帆布,連接著下頭的藤筐,居然似有了力一般,開始朝著天上飛騰。
好在連接著藤筐是幾根纜繩,這纜繩綁在了地面上。
於是……自李家的後院,一個巨大的飛球,不斷地膨脹,懸在半空之中。
鄧健看著這玩意,也不禁嘆為觀止,雖然在京城的時候,他已經見過很多次。
可每一次見,他依舊還是忍不住驚嘆,世上竟有此物。
而李永芳和那建奴人,此刻也變得極為驚訝起來。
李永芳目瞪口呆,看著躍躍欲試,似想要知道騰空而起的飛球的作用,忙是將鄧健召至面前:「這是何物。」
「這是熱氣球,可以將人載入天上。李總兵,您說,若是這東西,載著人上了天,是不是便可從天上自下俯瞰地面上的敵情,又或者……自天而降……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