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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有人開始號喪,捶打著心口,幾近要昏厥的樣子,然後嚎啕大哭:「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管扒皮他不是人,他勾結流寇,他要造反……」
有人急了,低聲道:「哭的像一點,別好像喝酒發酒瘋似的,能不能別這樣驚天動地的嚇人。」
那先前號喪的人便低聲道:「我已盡力啦,不像不怪我,你說我不行,你行你上啊。」
又有人擔憂地道:「怎麼朝這來的是錦衣衛,哎呀……王公公呢?」
很快,他們便收聲了。
一個錦衣衛百戶打頭,帶著一隊人走來,看了他們一眼,就道:「就是他們了,都拿起來,統統拿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這時人群譁然,有人嚎叫:「為啥拿人,為啥拿人,我們是來告狀的。」
這一次,倒是嚎叫得情真意切。
天啟皇帝沒有理會這些鼓譟,鑾駕繼續前行,封丘距離渡口這兒,不過七八十里。
不過因為鑾駕人多,所以走的慢,一日才二三十里罷了。
到了第三日,封丘縣即將要到了。
眼看著就要進入縣境,鄧健那邊的效率很高,已逮著幾個郡王來了。
他們是飛馬來回的,路上幾乎沒有多少歇息,所以雖然來回三四百里,反而走的比天啟皇帝這邊還快一些。
緊接著,幾個受驚的郡王便被送到了天啟皇帝的面前。
為首的便是宜陽郡王。
宜陽郡王朱肅汾,年紀不過二十多歲,此時一臉疲憊,他沒想到陛下派了錦衣衛來,早已慌了。
此時見了天啟皇帝,立即拜下:「臣……」
天啟皇帝上去就先踹了他一腳:「狗東西,你做的好事。」
好歹也是親戚,朱肅汾在地方上好歹也是郡王,他的兄長,更是分封在開封的周王,平日裡頤指氣使慣了。
誰曉得到了皇帝的面前,上來便是一頓打罵!
朱肅汾嚇得面如土色:「陛下……臣有何罪。」
「你民告官。」天啟皇帝凌厲地道。
朱肅汾聽罷,卻是無語,立即道:「臣乃宗親,不是民……」
天啟皇帝於是道:「你宗親告官也是罪!」
朱肅汾便委屈道:「陛下啊,請陛下明察,大明律和太祖高皇帝的《大誥》里,何曾有宗親告官犯法的道理?」
天啟皇帝志得意滿地道:「想來你還不知道吧,現在規矩改啦,朕現在要更改祖宗之法,太祖高皇帝的律令,在朕這裡已不算數了。所以朕現在說你有罪,你還敢不服?」
朱肅汾心裡大抵一句臥槽。
列祖列宗怎麼生下你這麼個昏聵玩意!
不過朱肅汾心裡雖無數痛罵,面上卻非常老實:「臣服了。」
天啟皇帝又道:「朕問你,你該不該死!」
「不該。」朱肅汾接著道:「臣倒要問,我宗親告狀有罪,他管邵寧勾結流寇,圖謀造反,又是什麼罪?」
天啟皇帝勾唇冷笑,作勢又要踹他。
朱肅汾很有骨氣的身子一側,想要躲避。
天啟皇帝瞪大了眼睛,罵道:「你敢躲?」
朱肅汾道:「臣萬死。」
天啟皇帝瞪著他道:「你的事,到了封丘自會查明,來人,將這幾個狗東西,先押起來。」
說罷,立馬有錦衣衛將幾個郡王拿下。
朱肅汾頓時大呼:「不服,不服,這是我大明江山……」
天啟皇帝理也不理,他朝朱由檢和張靜一道:「這就怪了,馬三說這封丘是個好地方,宜陽郡王這些人說此地有人造反。封丘啊封丘,有趣,有趣。」
張靜一卻道:「陛下對宗親還是過於苛責了,依臣看,不必如此,如若不然,只怕宗親們寒心啊。」
心裡卻在吐槽,陛下,你那些鬼親戚受了侮辱,可不敢找你算帳的,說不準集火到我身上來了。
天啟皇帝滿不在乎的樣子道:「這有什麼關係?列祖列宗們這樣養著宗親,就是為了今日我想打他們就打他們,想罵他們便罵他們,反正一群酒囊飯袋,還能反了不成?這是列祖列宗們的美意,朕若是不打罵幾下,倒是可惜了。」
張靜一直接服了,天啟皇帝果然是人才呀,居然還能這樣理解!
說著,天啟皇帝已抖擻精神道:「走,進封丘去。」
於是隊伍繼續前行,浩浩蕩蕩地進入了封丘縣。
斥候先行在前開路,很快,這斥候回來,天啟皇帝詢問道:「朕看前頭好像有一村落,那裡可有百姓嗎?」
這斥候卻是支支吾吾起來。
天啟皇帝見斥候這般,不禁怒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卑下不敢說。」
天啟皇帝冷著臉道:「朕且去看看。」
說著,立即叫人取了馬,他一馬當先,倒是帶著鑾駕直接進入了村落。
一進這村落……才知道這村落已是荒廢了。
高高矮矮的都是斷壁殘垣,多是土夯的牆。
天啟皇帝打馬在村落里穿梭,這時……他卻越來越不懂了。
卻見進村的牆壁上有人似用紅漆刷出一行大字,這大字格外的醒目:「鄉親別走,來了封丘都是客。」
下頭還有落款:封丘縣宣傳司宣……
天啟皇帝忍不住笑了,道:「這個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