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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奴人之中,雖有許多的貝勒,可真正被稱之為大貝勒的人,只有四個人。
而這四個人之中,皇太極已經成為了建奴之主,也就是說,若有資格被稱為大貝勒的,現在只剩下三個。
這三個人,哪一個都是八旗的旗主之一,手頭有無數的包衣奴才,掌管著建奴的精銳軍馬,甚至還有議政大權。
可以說,這大貝勒,絕不能只簡單的當做大明的藩王,他們既相當於親王的身份,也是統兵的大將軍,更擁有內閣大學士的權柄。
而無論是哪一個大貝勒,幾乎都為建奴的擴張,立下了赫赫功勞,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明軍將士的鮮血。
而現在,建奴的大貝勒……居然被新城千戶所擒了。
天啟皇帝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而後……他勉強鎮定,眼角的餘光,則落在了那建奴使臣哈齊的身上。
如此一來……那麼……一切都清楚了。
難怪建奴人如此慌張,一個大貝勒被擒,足以在建奴內部,產生驚濤駭浪,這不但意味著人心的動盪,還有權力的重組。
天啟皇帝忍不住在心裡感嘆,張靜一這個傢伙……他還真什麼都幹得出來啊。
魏忠賢此時,也不禁掠過了一絲喜色,他壓抑著內心的喜悅,忍不住偷偷去看天啟皇帝。
黃立極、孫承宗則已臉上開始掛上笑容了。
只有田爾耕,心裡頗有幾分不是滋味。
其實張靜一自己也是有點懵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居然狠到了這個地步,就這功勞,別說娶妻了,他鄧健能創造一個民族。
……
很快,隔壁的武長春意識到了什麼。
對呀,這裡是大明,他還給這個建奴的大貝勒行禮做什麼!
於是……武長春立即起身,瞬間就換了一副嘴臉。
方才之所以失態,純粹是在武長春內心深處,將這大貝勒視若神明,至少當初在建奴的時候,便是如此。
可如今,武長春卻發現,今日不同往日。
他朝這建奴人冷笑道:「大貝勒,你不是會說漢話的嗎?怎麼進來了,也不說一句話呢?」
這建奴人沉默了很久,才冷冷地道:「我學狗話,是因為害怕你們這些狗東西借我語言不通,想要欺瞞於我,只是和你這漢狗,有什麼好說的?」
武長春竟一點也不惱怒,反而笑嘻嘻地看著這建奴大貝勒道:「平日裡,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我便是在你面前搖尾乞憐,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可是你忘了,這裡是大明,來了這兒,你還裝什麼英雄,這裡是你放肆的地方嗎?」
「呵……」那大貝勒只是冷笑。
武長春便對校尉們道:「這建奴人便是如此,起初都很硬氣,我素知他們,現在要問他們話,也問不出什麼,需好生招待幾日,他們才會曉得自己的處境。清平伯真是了不起啊,他不但能抓來李永芳這老狗,竟連大貝勒……竟也能拿來,我武長春能做他的狗,真是三生有幸,祖墳冒了青煙。來,將這大貝勒先吊起來……我有辦法對付他。」
說罷,他得意大笑起來。
……
在天啟皇帝這邊,那自稱是使節的哈奇,已是臉色慘然。
這些話,他當然全部聽在了耳朵里。
自撫順出事之後,其實整個建奴內部都已經混亂了。
被抓的,乃是鑲藍旗的旗主阿敏。
阿敏乃是努爾哈赤的侄子,也算是努爾哈赤的養子,因為戰功赫赫,不但成為旗主,而且在建奴有著崇高的威信。
現如今,皇太極剛剛登位不久,還未完全收服各旗旗主之心。
卻突然之間,大貝勒阿敏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擒走了。
自然而然,建奴內部人心浮動,尤其是那鑲藍旗的軍馬,本是進軍朝鮮國,此時得知旗主有失,已經沒有多少心思繼續進兵了。
而各旗的旗主,都在盯著皇太極,這對於皇太極而言,若是對此不聞,只怕引來各旗的不滿,即便皇太極對阿敏再如何不喜,此時也要表現出對這阿敏的關照來。
於是一面讓人四處搜尋下落,一面撫恤阿敏的家人,又連忙派出使者,前來大明試探,且看看這阿敏是不是當真落在大明的手裡。
哈奇之所以接受了這個使命,乃是因為他是鑲藍旗人,派他出使,其實就有皇太極無論如何也要保住阿敏性命的意思。
畢竟……阿敏是哈齊的主子。
哈齊起初也不知這阿敏到底是不是在大明手裡,因而到了這裡後,便一直進行試探,而如今,心知這主子就在自己的隔壁,頓時慌亂。
此時,他努力地按捺住心頭的慌張,連忙道:「皇帝陛下……我有一言。」
第二百二十九章 殺
這哈奇是急了。
可他剛開了口。
天啟皇帝卻是看也不多看他一眼,只冷笑著道:「有屁就放。」
這就有點粗俗了。
孫承宗不是吹牛,他天啟皇帝敢在大臣們面前說這樣的話,大家哭都要哭死在天啟皇帝的面前。
哈奇定了定神道:「我奉我汗之命前來,便是希望能將貝勒帶回遼東。」
天啟皇帝道:「看來,這真是一個貝勒了……」
他眼裡放光。
哈奇已知道瞞不住了,他現在只一心想要儘快帶大貝勒回去,於是忙道:「願奉上足夠的人參、皮具,也可洽談議和之事。陛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