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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的滑輪?」那書,鄧健也看了,大抵也有一些印象。
這一下子,熱愛學習的好處就出來了。
許多東西,你看書的時候,不會覺得有什麼,當初看的時候,只當一個新奇的玩意,圖個新鮮。
可實際上,那些新鮮的東西,已經潛移默化,存入了你的記憶,只不過尋常的時候你不會記起。
直到有一天,這記憶便激發了出來。
「你說的可是那滾珠式的滑輪?」
「對,就是那個。」
「就是不曉得,匠人們能不能打制的出。」鄧健若有所思。
「不妨試試。」
畢竟……這地下的金銀,天知道多少斤,若是一個個用那等粗糙的滑竿搬上去,也不知耽誤多少時間。
提出滾珠滑輪的人,是教導隊裡的一個漢子,他生的特別壯士,一看他的體型,十之八九就是要被鄧健抓著去吊金銀上井的。
想到未來這些日子,都要賣氣力,這漢子就不由的頭皮發麻,若是照著書里所言,能夠節省許多的氣力,便再好不過了。
「我曉得一個匠人,是京里出名的巧匠,不只如此,他也看那書,我一說,他就能明白的。」
鄧健猶豫片刻,最終點點頭道:「趕緊的。」
這大若寺里,已開始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了。
大家先搭了一個簡易的滑竿,不過能借的力並不多,氣喘吁吁的校尉七八個人,才好不容易將一籮筐的金銀拉扯上來。
另一邊,則有人負責清點。
很快,張靜一便到了,親自下井去看了看,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罵道:「我與這些賊商不共戴天。都還愣著做什麼,立即給我清點,是了,那田生蘭還交代,他們田家還有帳簿,那簿子可找到了?」
鄧健便道:「已經找到了,何止是一本簿子,足足一箱子呢,那帳目是從成化年間開始記的,成化年的時候,他們就私通了瓦剌和韃靼人。不過數那簿子,還不如數銀子呢,一百多年的帳目,怎麼算得清?」
張靜一卻是想得深遠一些,道:「還是要派人去整理一下,多調配一些人手,或許這帳目之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鄧健便道:「是。」
張靜一道:「你好好地點,我入宮去報喜。」
鄧健:「……」
張靜一隨即爬上井,取來一匹馬,便火速往宮裡去了。
……
宮裡頭,天啟皇帝閒暇時,總會撿起那本十萬個為什麼看看。
且這十萬個為什麼,居然還分許多期,如今這是第二期,裡頭其實是三十個為什麼。
天啟皇帝看得入迷,口裡忍不住道:「魏伴伴,你說……世上竟還有在軌上自己跑的車,這是何物?」
魏忠賢笑了笑道:「陛下,那這車豈不是成精啦?」
「這是朕和張卿修的書里說的。」天啟皇帝露出不悅之色。
魏忠賢便立即道:「呀,那就了不得了,世上竟有此奇物,沒想到張老弟,如此的見多識廣,佩服,佩服。」
「說是鋼鐵製成……」
「鋼鐵?鋼鐵可貴著呢,難怪這車罕有,想來……是太貴了。」
「有朝一日,朕也要弄一個來瞧瞧,不過……」
天啟皇帝想到這書中描述的數萬斤鋼鐵的鐵疙瘩,還有什麼鐵軌,頓時就喪氣了。
太貴了,想都不敢想。
正說著,外頭卻有宦官匆匆而來道:「陛下,田指揮求見。」
天啟皇帝如今對于田爾耕的不滿是越發加劇,此時不由冷冷地道:「噢,他來做什麼?」
「說是報喜。」
「報喜?」天啟皇帝臉色微微有些鬆動。
魏忠賢則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來他對田爾耕的敲打有了效果,這個傢伙……總算是開始動起來了,很好……
天啟皇帝便不耐煩地道:「叫進來。」
於是乎,田爾耕進來,喜氣洋洋的樣子:「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天啟皇帝將書擱下,打了個哈哈,懶洋洋的道:「何喜之有?」
田爾耕道:「在陛下的鞭策之下,北鎮撫司,在被北通州拿住了一夥賊子,這些賊子,竟與流寇勾結,在北通州一帶活動,他們劫持了商賈,劫財掠貨,臣布下了天羅地網,總算將他們一網打盡,抓獲了二十一人,取賊贓銀四千七百兩。」
天啟皇帝聽罷,倒是臉色好了許多:「哦,不錯,不錯。」
田爾耕見陛下對自己的態度緩和,鬆了口氣,抬頭看一眼魏忠賢,見魏忠賢面帶笑容,心裡更鬆了口氣。
上一次挨了教訓,他可是急白了頭髮,好不容易弄出了一場功勞,也算是有所交代。
於是他繪聲繪色地道:「這些賊子,真是膽大包天,猶如碩鼠一般,橫行於北通州運河,且這些人極謹慎,虧得陛下保佑,將士們勠力,這才將人統統拿下了,不曾走漏了一人。」
「這都是陛下教誨的結果,臣每每念及陛下的厚恩和教誨,心裡……便感激涕零,恨不得親自殺賊,以全忠義。」
「看來……你近來還算得力。」天啟皇帝道:「好了,朕知道你立了功勞。」
魏忠賢在旁趁機道:「其實田指揮也有難處,咱們大明朝,別的地方不說,單單說天子腳下,在陛下的治下,不敢說海晏河清,可這亂賊,哪裡有幾個呀,都是聽聞了陛下的威名,早已聞風喪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