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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之後,張靜一翹著腳,呷了口茶。
魏良卿只直勾勾的眼睛盯著地上,似想找自己的牙,他一言不發,似在思索什麼。
外頭……有幾個差役探頭探腦進來,顯然是察覺到了異常,想來看看,可一看裡頭的錦衣衛,便又忙將腦袋縮了回去,再看不到他們那戰戰兢兢的腦袋了。
這清閒樓里好一番雞飛狗跳之後,突然有人驚喜道:「在這裡……」
緊接著,七八個校尉頓時循著聲音撲過去。
這時便聽人威嚴的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麼,我是良善的百姓。」
可誰理他是什麼良善的百姓,便聽有人大喝道:「你叫李正龍是嗎?」
「我……」這人聲音頓了頓:「不才正是。」
「拿下!」
於是又傳來婦人的驚叫,沒多久,便見幾個校尉押著一人出來。
又有幾個校尉衝進他的住所,開始翻箱倒櫃。
張靜一心裡一松,也不去審問,而是長身而起,背著手道:「留下人,再搜一搜,這店鋪,給我貼上封條,不許再開啦,藏污納垢,我張靜一最見不得這樣的地方。將人給我帶走,小心防範,尤其要注意。」
說著,率先往清閒樓的大門走去,走了幾步才想起,好像少了點什麼,回頭朝魏良卿微笑著招手說:「賢侄,走,帶你去玩好玩的。」
魏良卿猛搖頭道:「我覺得我受傷了,我要回家。」
張靜一臉便拉了下來。
這魏良卿居然有些畏懼,想了想道:「我現在還在流血。」
口裡這樣說,卻還是很順從地跟著張靜一出來,而在此時……遠處早已圍滿了圍看的軍民百姓。
也已有人預備好了車馬,穩穩噹噹的停在了門前。
幾個魏良卿帶來的護衛,這才察覺到不對,從街對面匆匆趕來,不過他們沒認出魏良卿,畢竟魏良卿的容貌和進去的時候顯然不一樣了。
他們想進去,卻被外圍的錦衣衛攔住,不許他們進去,只能在外焦灼觀望!
張靜一上了馬車,總算舒了口氣,心裡想:「這一下子……真要驚天動地了。」
第二百章 啟稟陛下
回到了百戶所,暫時拘押的囚室早已準備好了。
那叫李正龍的人,似乎顯得還算鎮定。
他被請進了四面不透風的囚之之中,卻是淡定地在裡頭的座椅上坐下,接著一言不發。
張靜一隻進來打了個轉,打量了他一眼,居然只朝他笑了笑,隨即就快步走出了囚室,吩咐道:「加派人手,將這裡給我守住,先不急著審,任何人都不得見此人,誰若是敢讓他見任何人,便要從你們的屍首上跨過去,知道了嗎?」
七八個校尉立即道:「喏。」
張靜一知道這個人,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此人無論是身份,還是他所做的事,都足夠死一百次了。
再加上這個人見過大風大浪,既然知曉了利害關係,當然是抵死不認。
若是貿然用刑,在這個時代,一旦傷口感染,說不準人便死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關押一陣子,讓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裡待上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時間,足以讓他內心的恐懼加劇。
別看這傢伙現在淡定,面上看不出半點驚恐之色,只怕心裡早慌了。
所以……得和他玩心戰。
只要人能拿到,那麼其他事也就不急了。
鄧健還未回來,依舊還帶著人在搜檢此人的行李。
除此之外,還要將那清閒樓里這兩日和他有交往的人,統統都要問一次話。
要知道這傢伙到了清閒樓後,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說過什麼話,甚至是他吃了什麼,也要一併調查清楚。
折騰了這麼久,張靜一已略顯疲憊,不過疲憊的只是身體,精神上卻不免帶著亢奮。
對於這個欽犯,張靜一有著強烈的好奇心,他非常想知道,天字第一號的漢奸,到底是怎麼煉成的。
……
可張靜一併不知道,他捅了一個大簍子。
此時,宮裡已像菜市口一般。
天啟皇帝本是在西苑,一會兒的功夫,便有太妃派了宦官來哭訴道:「陛下,吳太妃鬱鬱寡歡,說是想去侍奉先帝……」
這吳太妃,不過是天啟皇帝他爹的尋常妃子,和東李、西李當然不可比,可天啟皇帝對於這些太妃們,都甚是敬重,便忍不住關心起來:「這是什麼緣故?」
宦官道:「吳太妃說……他的兄弟……在外頭過的不好,和人做一些小買賣,結果卻給錦衣衛查抄了。」
天啟皇帝是最護短的,聽罷,便立馬大怒道:「是誰這般不曉得好歹?讓魏伴伴來。」
另一邊,卻又有人道:「陛下,誠意伯求見。」
這誠意伯,乃大明開國功臣劉基的子孫,家族一直延續至今。
於是天啟皇帝道:「召他進來。」
片刻之後,便見一人鼻青臉腫的進了來,見了天啟皇帝納頭便拜,哭著道:「陛下,陛下……沒有王法了啊。」
天啟皇帝低頭看他,這臉上分明有清淤,不禁詫異道:「卿家,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這誠意伯劉孔昭便哭哭啼啼地道:「沒有王法了,錦衣衛隨意打人,良善百姓,就這般的被人欺凌,臣有一個朋友,今日在那京中的清閒樓里喝茶,誰曉得這時候一群錦衣校尉沖了進來,喊打喊殺,陛下,人都快打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