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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駱養性的父親,當初是錦衣衛指揮使,不敢說權勢滔天,卻也說是權傾一時了,藉助這會館,獲得了更深的人脈,而那些來京之人,到達京城之後,也多得駱家的照顧,自然對駱家禮敬有加。
這會館背後之人乃是駱家,當然不會擔心有任何人敢盤查,說實在的,就算是魏忠賢想要查,多少也怕直接和駱家翻臉,真要查,多半也要先和駱家打一聲招呼的。
這麓山先生既然在會館之中,張靜一立即便猜測到,這可能和駱家有關。
也正因如此,知道天啟皇帝抵達了南鎮撫司後,張靜一便頓時警覺,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場陰謀,這才急匆匆地趕了來。
天啟皇帝頷首道:「不錯,看來你已接近朕的一半智慧了,竟是能猜測到這麼深,只是……你說了這麼多,這謀反的乃是這個叫什麼麓山先生,還有一個是駱養性,這二人……謀反,大家都清楚,可是……你又如何能知道這麓山先生的真實身份呢?莫非,你有什麼辦法讓他開口?」
張靜一又笑了笑道:「要他開口很簡單,不出一天,他自會開口的。」
天啟皇帝就喜歡張靜一這自信滿滿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
「一天?」
「一天!」張靜一信心滿滿的道。
「用什麼辦法?」
張靜一道:「因為……這麓山先生,也不過是個跑腿的走卒而已。」
那吊在半空的麓山先生,起初聽張靜說自己一定會開口,面上露出不屑之色。
在他看來,他早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也早就打算好絕不向昏君和姦賊妥協。
可是張靜一的下一句話……卻令這個麓山先生整個人僵了一下,他的瞳孔也猛地收縮了一下。
天啟皇帝則是詫異地道:「怎麼,他也只是走卒,不是主謀?」
「他不配!」張靜一勾唇一笑,鎮定自若地道。
天啟皇帝越加的好奇和急切了,道:「那誰才是主謀?」
張靜一道:「臣現在已經派人去抓了,只是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主謀,臣一時卻也是不好說,等到抓來了,便一切可以真相大白了。」
天啟皇帝本就是個急性子,此時咬牙切齒地道:「你就知道賣關子。」
張靜一苦笑道:「臣這只是預測,若是預測不成功……豈不丟人現眼?為了到時不至於被人笑話,當然還是結果出來了再說。」
天啟皇帝有點無可奈何,此時精神抖擻道:「何時能拿住?」
張靜一道:「臣兵分兩路,現在已去拿人了,只怕用不了多久,便會擒來了。」
天啟皇帝大感振奮,卻再也不去逼問麓山先生了,而是坐定,道:「來,我們趁著這個空隙,再來談一談,關於你那火銃的問題。朕覺得,有些地方可以這樣設計,當然,這鋼鐵和木作,可能會有不同,朕只拿自己木作的一些想法,套用上來,你看看是否合適。」
張靜一:「……」
……
京城的一處恢弘的宅邸。
此時……王程已火速帶著人,將這宅邸團團圍住了。
緊接著……
校尉們在一聲聲急促的哨聲之下,火速至前門、後門開始撞擊,另一邊,也早有七八隊校尉,架起了梯子,從各處院牆攀爬。
不多時,宅邸里大亂。
人們奔走呼叫。
先行攀爬入了院牆之人,火速開了中門。
隨後……裡頭傳出了拼殺的聲音。
隨著一聲聲的火銃,還有金鐵交鳴的聲音。
王程已按著刀,又帶一隊人,從洞開的中門處,疾步進了入府邸。
府邸之內,偶有人想要頑抗,也迅速被一隊隊的校尉圍住,最後直接斬殺。
當王程走過了二門,迎面便有一隊校尉,已押著一人迎面而來。
為首的那人道:「千戶,人已逮著了。」
王程上前,看了此人一眼,冷笑道:「想不到吧,來……立即搜抄,將此人……趕緊送去南鎮撫司!」
「喏。」
王程卻沒有急著去南鎮撫司,而是繼續坐鎮在這府邸,命人搜查。
果然用不了多久,許多東西便搜了出來。
「這裡有一些還未燒乾淨的書信……」
「千戶……這兒……快來看這裡……」
……
天啟皇帝說的東西,其實張靜一併不是很懂。
因為從一開始,他其實就只負責大致的描述出火銃的結構,真正的事,還是匠人們幹的。
其實說穿了,若放在後世,他屬於理論物理學的範疇,不過是提出理論和方向,減少大家試錯的成本。
而至於如何應用,就是別人的事了。
不過天啟皇帝卻是滔滔不絕,說的吐沫橫飛,說了老半天,最後緊緊地盯著張靜一,興致勃勃地道:「你覺得如何?」
張靜一隻好懵里懵懂,如夢方醒一般道:「陛下所言……真是令臣醐醍灌頂啊……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天啟皇帝一聽,便皺了皺眉道:「看來你還是沒有聽懂,那朕再來重新和你說一遍好了。」
張靜一:「……」
張靜一突然有種生無可戀的錯覺!
好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了急切而嘈雜的腳步聲,接著一個校尉匆匆而來道:「陛下,郡王殿下……人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