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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戚繼光已經久遠,大明的頹勢已顯現出來,皇太極得到了汗位,本來以為正該是大幹一場的時候,結果直接摔進坑裡,什麼都沒了。
而眾人聽說他是皇太極,已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皇太極……竟被俘虜了……
這是建奴的首領啊。
從萬曆年到現在,這二十多年來,建奴猖獗,已成大明心腹之患,無數的忠臣良將,都無法解決的隱患,現在……
孫承宗的眼中已經放光,他鎮撫過遼東,自然是清楚這個努爾哈赤的兒子是個極有才幹的人,如今又得汗位,本就讓孫承宗憂心忡忡。
甚至孫承宗還曾和人斷言,若是努爾哈赤還在,建奴人對大明的威脅固然甚大,但是……絕沒有到動搖大明根基的地步,可若是這個皇太極,就完全不同了!
皇太極比他的父親努爾哈赤更擅長手腕,用兵也更加狡詐,這是最難纏的對手。
眼看著皇太極竟被押送至此,孫承宗猛地眼眶一紅。
這是什麼感覺呢?
就好像是……一直以來內心都有一種焦慮,覺得內憂外患,難有作為,無數的事情纏身,可突然之間,眼前豁然開朗,卻是發現,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
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
孫承宗忙是道:「陛下……陛下聖明啊……」
這句話,純粹出於肺腑。
真情實意。
「我大明……也有揚眉吐氣的一日……」
其他人在錯愕之間,無論出於何等情緒,可在此時……卻也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
尤其是魏忠賢,好傢夥,就連皇太極都抓來了,可惡……咱怎麼就一下子慌了神呢?居然讓孫承宗這個平日裡不擅長溜須拍馬的傢伙占了先機。
於是魏忠賢立馬拜倒在地,行五體投地大禮道:「陛下武略過人,今隻身入遼,即擒賊首,歷朝歷代天子,誰可及陛下萬一,奴婢恭喜陛下……立此不世大功!」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道:「吾皇萬歲,萬歲!」
天啟皇帝頓時志得意滿,精神奕奕地道:「朕平心而論,這功勞,可不是朕的,朕固然……咳咳……朕固然運籌帷幄,也上陣斬了幾個建奴人,可這賊酋皇太極,卻是張卿拿住的,張卿奮不顧身,勇猛過人,生擒了皇太極……這是他的功勞,你們不要算在朕的頭上。」
張靜一聽罷,倒是有些意外。
他沒想到,一直振振有詞地表示『這是朕拿住的皇太極』的天啟皇帝,轉過頭,居然謙讓地將這大功勞讓給了他。
我靠,那我之前隔三岔五的在皇帝面前暗示『陛下不要忘了我』,豈不是白白暗示了?
張靜一連忙道:「陛下……這是陛下的功勞,陛下怎麼可以讓給臣呢?當初……是陛下……」
天啟皇帝一揮手,大氣地道:「你休要再謙讓啦,你真以為朕一點氣度都沒有嗎?和你搶一個頭功?是你的便是你的,何須多言。」
張靜一大受震撼,這不是我認知的朱由校。
不過卻不再說什麼了。
倒是其他人,依舊還處于震驚之中。
尤其是那信王朱由檢,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皇太極,心裡產生了無數個念頭……
這怎麼可能?皇兄這樣胡鬧下去,理應是天下大亂才是……可是……眼前這些,如何解釋?
王歡更糟糕,因為他沒想到,自己拿皇太極舉個例子而已……
結果人家真的把皇太極從遼東拎到了他的面前,這還怎麼講道理?
天啟皇帝卻是看著皇太極,隨即道:「皇太極,這樣說來,你認為張靜一是人才了?難道他不該是奸賊嗎?」
皇太極很耿直地道:「這樣的奸賊,給我大金一個,今日束手就擒的,便未必是我了。」
這話說的……
王歡:「……」
天啟皇帝又道:「他有什麼厲害的?他又不是什麼道德君子。」
皇太極覺得天啟皇帝在侮辱自己,他甚至氣得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接著厭惡地道:「什麼道德君子,行軍打仗,有何道德可言?我大金也看你們漢人的書,只是從不看什麼狗屁四書五經,卻只看《三國演義》,裡頭總還有一些用處。大金之所以能橫掃遼東,就是因為你們眼高手低的糊塗蟲太多,平日裡只會高談闊論,事到臨頭,個個便開門乞降。我本以為,此等風氣在你們大明已蔚然成風,這大明本該是紙糊一般,只要一踹便倒,哪裡想到……竟撞著了東林軍校還有這個張靜一……哎……這是時運啊。」
皇太極此時面色已是動容,其實他一直都在反省這一次的失敗,像他這種聰明的人,自然很快便洞悉了這一次戰敗的原因。
這些東西,憋在肚子裡太久了,不吐不快,皇太極感慨道:「這張靜一的厲害之處就在於,他雖身居高位,卻肯實幹,這與你這皇帝養著的其他酒囊飯袋不一樣。」
說到酒囊飯袋,皇太極忍不住瞥了一眼其他人,一副在座諸位都是垃圾的表情。
「不說其他,這火炮乃是你們大明的技藝,火炮的犀利,也一直讓我大金忌憚。只是可笑的是,你們派去遼東的那些文臣武將,哪一個在乎過火炮?結果就是,空有這樣的寶貝,卻忽視了火炮的操練,身居上位的人,只知斂財,要不就是清談,每日說一大堆的屁話,除了正經事,什麼都干。結果就是什麼呢?就是上行下效!這許多的火器,到了你們遼東的軍馬手裡,成了一坨坨廢銅爛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