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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即便是再不顧子弟們將來的家長們,現在也開始鼓勵家裡的子弟們去考一考試試了。
這是真的甜頭啊,進去之後,揚眉吐氣,全家受益,而且並不像考秀才一般,全年脫產讀書,只需刻苦一個月,總能碰碰運氣。
這就導致,那些落第的秀才以及老童生們一下子吃香了。
這些科舉的失敗者們,其實是最尷尬的,一方面,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卻考不上功名,等到幡然悔悟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遲了。另一方面,讀書人瞧不起他們,而農人們,卻又將他們視為讀書人。
就在這夾縫之中,尷尬無比。
現如今,這些人卻是門庭若市。
各種少年,或者自己提著半斤臘肉,也有家長帶著家裡的孩子,提著雞蛋來的。
大家進門,一群人便一窩蜂的喊:「拜見先生。」
這老童生們,看著那臘肉,眼睛都直了,他們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如此吃香。
原來是求著來學計算和認字的。
臘肉雖然很值錢,這些尋常的百姓,可能一年到頭也捨不得吃這一塊,可為了孩子,豁出去了,若是能考上,天天能吃肉呢,畢竟不是考秀才,也不是要中進士,需要讀一輩子的書。這點本錢……大家還是捨得的。
一時之間,京城內外,各種拜師和學習蔚然成風,每一個年輕人,口裡都是念念有詞,哪怕是干農活,也在反覆的背誦著各種詞句。
百姓們是很吝嗇的,因為不吝嗇,便可能要餓肚子。
可同時,他們也很現實,這種傻瓜都知道的好事,若是連這都不去爭取,那就真是傻瓜了。
在京城裡,這樣的情況更加的變態。
一群識字的老童生,直接租賃了一個門臉,而後在門口直接掛上了招牌,上書:補習算術、讀書寫字,包教包會。
這樣的門臉一開,頓時數十上百個人蜂擁著上門。
尤其是新縣。
新縣的人對軍校的生員最是崇敬,在這裡的人眼裡,軍校的生員,可比秀才還要吃香。
何況這裡的人,生活條件普遍好一些,幾乎都是拼了命的讓自己的子弟去報考。
十萬個為什麼……更是熱銷。
因為根據小道消息,這一次考試,採取的是什麼百分制,而十萬個為什麼的題占比並不重,主要還是語文和算術,不過想要制勝,這可能要占據十分題的十萬個為什麼的內容,就成了法寶。
當然,家裡有一些銀子的,捨得買書,可沒錢的少年,卻也未必不能學,附近的郊縣,已經有老童生們買一兩本回去,然後自己大抵的過目一番,總結出了一些他們所認為的考點,開始在各縣裡傳授了。
這是軍校的第一場考試,並沒有什麼規範,大家也都是盲人摸象,反正大家就是一磚頭先拍上去,愛咋咋地。
新縣這邊,壓力巨大,各地匯總來的報考情況,這來報考的,竟是超過了五萬,原先盧象升的預估是一兩萬人,現在直接翻倍,不只如此,這報考還未截止呢,未來就算有七八萬也有可能。
如此一來,新縣這邊也瘋了,開始拼命的徵用各個學舍作為考點,後來發現還是不夠,便開始徵用寺廟,甚至是徵用了酒樓和茶肆。
除此之外,就是考官,這一次需要的考官,可能數以千計,甚至可能還不夠……
真正可能有報名資格的,大抵是在五萬人左右,雖有七八萬報名,可終究有人在其他方面不合格。
就這五萬人,就足以要人命了。
於是,各個學堂的先生,縣裡的文吏和書吏,甚至是教導隊的師生,一併用上。
倒是張靜一樂的清閒,每一個增加的報考數字,對張靜一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當然,這對盧象升而言,是天大的負擔。
不過這考試的事,當然還是交給盧象升處置。
這也不是張靜一要偷懶,而是眼下,他著重的乃是那一樁欽案。
剿滅了亂黨,就可暫時穩住朝局,同時,才可得到另外七家人的巨大財富。
有了這些財富,陛下才捨得投錢。
這可是一筆比天還大的財富,所以……這個案子,必須拿下。
連續過了七八日。
見火候差不多了。
張靜一則出現在了大獄。
他依舊還是氣定神閒的樣子。
而後,便有人被提審。
提審的依舊還是那個曾二河。
曾二河送到了審問室,他一隻眼睛已經徹底的瞎了,面上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不過……似乎他運氣不錯,至少沒有因為感染,而直接死亡。
此時曾二河不安的坐下。
模模糊糊的獨眼見到張靜一徐徐踱步進來,他頓時身體有了劇烈的反應,下意識的抽了抽。
張靜一慢慢走到了曾二河身邊,眼睛湊到他的臉上,道:「嗯,不錯,恢復的很好。果然是一條漢子。」
曾二河顫抖著道:「你……你還想做什麼?」
張靜一沒有回話,而是回到了桌前。
桌子上,又是那一副鑲嵌著鋼針的拳套。
這拳套戴在手上,張靜一動作並不快,好整以暇的樣子。
曾二河似乎看到了那恐怖的拳套,他的獨眼,頓時瞳孔收縮起來。
他在椅上拼命掙扎:「我……我該說的都說了,都說了啊,你還要怎麼樣?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