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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杉現在還有耳鳴之類的症狀,不過此時他竟也眉飛色舞起來:「王師北定遼東,這是朝鮮國的福氣啊。」
當然,他的話沒有人理睬。
……
城中到處都是大火。
這炮擊終於戛然而止,也給了城中喘息的機會。
此時,城中一片哀鴻,在無數的火焰和斷壁殘垣之中,大量的八旗兵總算可以收攏了一些。
許多的戰馬,都已死了,要嘛就是受了驚嚇,根本無法駕馭。
於是活下來的各旗旗主,只好與倖存的牛錄們勉強集結。
這一次炮擊,讓他們折損了不知多少人,家眷死傷也極為慘重。
因為宮中的位置比較正中,反而倖免於難,只是幾處大殿被燒毀,可人員的傷亡,卻少了許多。
多爾袞從絕望中慢慢緩過神來,便立即命侍衛們出去傳達命令,讓各旗先行救火,而後集結一支精銳。
可至於如何還擊,他卻還沒有主意。
這一次是徹底的被打懵了,可謂是毫無還手之力。
可畢竟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血性告訴多爾袞,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下去。
此時,范文程和洪承疇二人也已匆匆而至。
許多的漢臣早就躲了起來。
可范文程和洪承疇不同。
范文程乃是遼東的秀才,當初是他主動去投靠努爾哈赤的,算是毛遂自薦,他自知科舉無望,便希望能夠在建奴人那裡,立下功勞,仗著自己是讀書人的身份,參與對建奴對大明的攻勢,藉此獲得榮華富貴。
如今榮華富貴已有了,可現在明軍殺了來,卻是要毀滅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自是不會甘心。
「主子……主子……」
多爾袞一見此二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怒道:「你們還敢來?」
范文程立即跪拜於地道:「見主子安康,奴才甚是欣慰,主子……我等不能坐守孤城了,主子該率軍馬,立即出城,與明軍決戰。方才奴才與洪公商議過,他們數千人,哪裡來這麼多炮?可見他們的炮兵多,而其他兵馬少,只要一舉衝垮他們的炮陣,便可拿住那大明昏君,為將士們報仇雪恥。」
洪承疇此時也急了,要知道,他現在與建奴人,可謂是休戚與共,便道:「主子,臣也是這般認為,他們停止了炮擊,可見他們的火藥已是告罄!」
頓了頓,洪承疇又連忙道道:「主子,機不可失啊,若是主子不肯,臣願親率參與的神機營,這就出城,與明軍一決死戰。主子您千金之軀,在這城中……安頓即可。」
此時,已經有不少八旗兵畏戰了。
反而是不少的漢軍都在請戰。
其實洪承疇的心理,也和這些漢軍們差不多。
好不容易投靠了建奴人,這建奴人要統治,憑藉語言不通,習俗不同的建奴人是不可能維持的,因而,往往需要這些漢人幫助治理。
對不少漢軍的人而言,雖然對建奴人,他們是什麼都不如的奴才,什麼狗屁三等總兵,什麼副將,哪怕是一個旗兵,都可以給他們甩臉子,可是架不住他們可以在建奴治下的那些尋常漢人那裡一手遮天啊。
明軍來襲,要滅建奴,真正侵犯的,恰恰就是漢軍的根本利益。
要知道,建奴人能降,他們這些朝三暮四的漢人能降嗎?
多爾袞聽了洪承疇的話,臉色稍稍緩和一些,此時道:「集齊兵馬,無論是八旗,還是漢軍,從各處城門殺出去,與明人決戰,他們兵少,又多為炮兵,只要殺出城去,便可成功。」
多爾袞說到這裡,咬牙切齒地接著道:「我親率親軍人馬,出城壓陣。你們二人很是忠心,若拿下了漢人皇帝,本汗到時勢必封你們為王,令你們藩守一方。」
漢人的重要性,此次在多爾袞這兒顯露了出來,為了拉攏,也算是為了讓這些人下死力,一個封王的許諾,並不算什麼。
范文程與洪承疇聽罷,心裡不免略帶激動,於是忙是跪下叩首道:「奴才(臣)謝主子恩典。」
說罷,便各自行動去了。
各旗旗主們也已集結了人馬,漢軍的殘兵,也終於在此刻集齊起來。
多爾袞帶著侍衛一隊人,飛馬出宮,令人打起了旌旗。
他所穿戴的,乃是一副殘破的鎧甲,指著這鎧甲對集齊起來的一隊隊士兵道:「當初我的父汗,十三副鎧甲起兵,而有今日,今日我所穿的,便是父汗當初的鎧甲,當初父汗可在薩爾滸一戰威震天下,今日我便要在此……名揚四海,爾等都隨我來,今日不盡誅明人,便對不起列祖列宗。」
眾人無不憤慨,尤其是那些漢軍,此時聽聞有重賞,連洪承疇和范文程都要封王,竟個個振奮地嗷嗷叫著:「願與大金共存亡!」
說到這裡……
突然之間……
轟隆隆……
轟隆隆……
大地……
似乎又開始震顫了。
那震耳欲聾的炮聲,又開始冒出。
一下子,方才還十分激動的八旗兵與漢軍們,霎時臉色驟變,所有人的臉上都不無浮出或多或少的懼色。
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一丁點士氣,在第一聲的炮聲中,猛然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五百零二章 入城
滿天的炸藥包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