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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一決雌雄
人家一個百戶所,編額七八十人而已,你們這些東廠的,居然直接調動精銳勇士營,甚至用一倍的人數去搞所謂的演習?
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莫說是百五十人,以天啟皇帝的預計,只需出動二十人,就可以將這些錦衣衛打得滿地找牙了。
魏忠賢則是戰戰兢兢的樣子,瑟瑟發抖地道:「奴婢……奴婢有疏忽,是奴婢萬死,奴婢以為這是些許小事,便沒有太過多的關注,奴婢絕不饒過那王體乾。」
天啟皇帝氣急敗壞地瞪著他道:「當然不能饒了他,還不快……快傳旨,立即將人給朕調回來。」
天啟皇帝已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卻是突的想到了什麼,又道:「明白了,朕明白了,王體乾就是挾私報復,真是豈有此理,這個狗奴,他竟如此膽大包天!朕絕不饒你,也絕饒不了他。糟了,當初你們東廠,是被打死了一個檔頭嗎?」
魏忠賢一臉無辜,磕磕巴巴地道:「陛下,不是咱們東廠,奴婢只是東廠提督太監,只是副手。打死檔頭?是……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想來……王體乾不會這樣不分輕重吧。」
天啟皇帝一陣戰慄,此時竟是有著遍體生寒的感覺。
隨即,他咬牙切齒起來,殺氣騰騰地道:「還不快將人召回來?」
魏忠賢苦著臉,很是為難地道:「陛下……只怕已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天啟皇帝已是氣的七竅生煙,大喝道:「張靜一若有閃失,朕誓殺王體乾!」
說完這話,天啟皇帝突然頹然地跌坐在御椅上。
……
「不好了,不好了。」
這時候,百戶所里,有人慌張又匆忙地跑進了公房。
公房裡的張靜一正在打盹。
正午用過了飯,便一直犯困,張靜一總會小憩片刻。
其實這個百戶,做的事並不多。
現在一聽不好二字,他打了個激靈,頓時驚醒。
便見書吏白著一張臉,匆匆進來道:「不好了。」
張靜一立即打起精神:「出了什麼事?」
書吏立馬道:「有大隊人馬進了清平坊,明火執仗,奔著咱們百戶所來了,他們打著東廠的招牌,不過看上去……不像東廠的番子。」
果然……還是來了。
張靜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其實預料到東廠的報復並不難,可聽這意思……好像這東廠請了外援?
「不是東廠的番子,打著他們的旗號?看來他們不但偷襲,還不講武德啊!」
不過張靜一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畢竟自己不是六十九歲的老同志。
張靜一正色道:「去請盧先生來。」
「盧先生那邊已經得知了消息,已帶著在校場的校尉,在百戶所大門那兒集結了。」
張靜一吁了口氣。
這個時候要冷靜。
雖然他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和害怕。
很明顯,東廠這些人就是奔著復仇來的,絕不會對他客氣。
於是,他匆忙出了公房,待到了大門前,果然這個時候,盧象升已經在招呼人集結了。
七十六個校尉,已是在街道上列隊,個個提著哨棒,面無表情。
張靜一定睛一看,立即道:「快,都解下你們的沙袋來。」
這時,大家才意識到,原來校尉們的綁腿位置,竟還綁著沙袋。
這個時候可不是操練,而是實戰,綁著三五斤的沙袋,這不是找死嗎?
眾人再沒有猶豫,紛紛開始解開沙袋。
鄧健率先將沙袋解下來。
這些日子,他黑了,卻也明顯壯實了,整個人的氣質完全不同,以往都是松松垮垮的,現在卻無論任何時候,都好像一根標槍一樣。
起初沙袋綁在腿上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腿腳就像是灌了鉛一般,不過到了後來,漸漸的也就習慣適應了一些。
可此時……他將沙袋卸下,頓時覺得渾身好像輕快起來,就好像身子輕飄飄的,居然還有些不習慣了。
這種感覺……很舒服啊!
而至於手中提著的哨棒,就更覺得輕如鴻毛了。
此時又聽盧象升喝道:「所有人聽我號令行事,膽敢臨陣退縮的,軍法處置。」
眾人凜然。
操練了接近兩個月,兩個月以來,大家已經習慣了聽從號令,因為任何時候,不聽號令的後果都非常嚴重!
此時,大家下意識的轟然應諾。
當然,應下是一回事,可心裡還是很忐忑的。
因為此時,從街道的盡頭,已傳來了急促的腳步,這腳步層疊在一起,讓人徒然生怯。
張靜一也是不免心情緊張,卻也橫下了心,大聲道:「東廠來尋仇了,不要怕,今日都記好了,不必有什麼顧忌,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百戶所的厲害。」
另一邊,盧象升已是摩拳擦掌,顯然他對東廠的印象十分糟糕,東廠的人還未到,他的眼睛已紅了。
可當街道盡頭密密麻麻的人影出現的時候,張靜一才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很明顯,這些確實不是東廠的番子,對於那些東廠番子的模樣,他還是有不少印象的,絕大多數也就是歪瓜裂棗之列,可現在……他分明看到的是正兒八經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