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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回答:「瞧見了!」
張靜一道:「他們這樣子……是天兵嗎?」
眾生們列隊,張靜一歇斯底里的大吼著,喉嚨都冒煙。
好在所有人都屏息,豎起耳朵,才勉強能聽到張靜一的話。
「不是。」
「那天兵該是什麼樣子?」
「令行禁止,不動如山,動如疾風!」有人高呼,是李定國。
張靜一朝李定國看一眼,李定國的悟性一直很高。
張靜一道:「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生員們齊聲道:「是。」
這倒是發自他們內心肺腑的想法。
張靜一道:「那麼……眼前這些招搖撞騙的騙子,詐稱為天兵,是否可笑?」
「可笑!」眾人齊聲道。
張靜一道:「那麼,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人可笑?」
這突如其來的反問,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靜一道:「李定國,你來說。」
李定國便上前,正色道:「回恩師的話,糊弄愚民的把戲,當然可笑。」
張靜一道:「既然你知道這是糊弄愚民的把戲,那麼你為何不信?」
「這……」
張靜一大喝道:「這若是有人藉此來批判百姓的愚昧,卻也大可不必,因為不是他們愚昧,而是本身他們就是螻蟻一般,被朱門之中的人忽視所導致,說難聽一點,你不讓百姓們受教育,不讓人深入進鄉里,不建立某個令他們可以伸冤或者生病之後得以救治的組織,卻還妄想著靠他們自己明白是非,這豈不可笑?你們這些傢伙,若不是進了軍校,今日和這城上與城下的人又有分別?所以,沒什麼可笑?我們固然痛恨這些詐稱天兵的惡棍,卻也要記著,他日我們是什麼樣子,那麼這些城上和城下的百姓就是什麼樣子?若也和今日高高在上的讀書老爺們一般,這百姓還是如此,那麼就怪不得別人,得怪我們自己了。」
說罷,張靜一親自抽刀:「傳我命令,不用等待這些人裝神弄鬼了,預備進攻,火槍的效果太慢,給我上白刃,今日就將這些紙糊的天兵,給我斬殺殆盡,讓天下人知道……天兵是什麼東西!」
一聲號令。
此時不少人動容了。
不少生員抬頭看著遠處喝彩的百姓,還有身後城牆上畏懼天兵而哭爹叫娘的聲音。
他們陡然意識到……似乎……眼下只有白刃,才能教這些百姓們做人了。
「來人,讓火炮預備,先行轟炸,記著……不要傷了遠處的百姓。」
「喏。」有人飛馬,朝炮陣而去。
而一列列的生員,已開始取出了刺刀,將刺刀卡在了槍管上。
在他們看來,隨著火炮的威力越來越強,火槍的威力確實有些跟不上了,槍陣混雜著炮擊,若是對付騎兵,或者有很好的效果,可面對眼前這些天兵,最好的效果,確實是直接白刃。
兩千五百餘人,枕戈待旦。
……
天兵的陣中,卻依舊是熱鬧。
確實只能用熱鬧來形容,因為許多赤身的人,已開始呼呼喝喝的在嗩吶聲下,開始擺出各種的造型。
此時,益王穿著蟒袍,他身子肥碩,足足有兩百斤重,便連走路,都難免需喘氣。
此時他才四十歲,卻已連走路都需人攙扶了。
這蟒袍幾乎要被他的肚皮給撐破了,他揮汗如雨的下了車輦,此時不免有幾分焦急,走了這麼久,終於抵達了南京,此地是太祖高皇帝建都之地,而自己作為太祖高皇帝的後世子孫,想到即將進入南京城,便忍不住激動。
來之前,他甚至已經想好了,自己應該去謁見孝陵,祭告太祖高皇帝。
只是可惜……這一切都被昏君打破了。
益王朱由木眯著眼,遠遠眺望:「先師,怎麼還不做法?」
他所謂的先師,卻是一個穿著素衣的漢子,漢子長相頗為清奇,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他笑吟吟的到了朱由木一側,道:「殿下放心,我這陰門陣一擺,定教他們有來無回。」
益王朱由木饒有興趣的樣子,他也很想大開眼界。
這一路過來,也曾撞到過官軍,結果這些官軍,一見到天兵,盡都望風而逃,此時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大法師的厲害。
朱由木道:「那便快,不要貽誤,馬上就要正午,午時三刻入城最吉,本王已是按捺不住了。」
這大法師笑了笑,隨即從袖裡取出一張黃色的小令旗來,便道:「殿下,你看好了。」
說著,他登山了一旁的步輦。
這步輦是十六個人抬著,抬著他的人,一個個穿著奇怪的五色衣,一面抬輦,一面口裡念念有詞。
而坐在這步輦上,這大法師突然大喝一聲:「疾!」
一聲號令。
頓時……附近的旗蟠開始瘋狂的擺動。
一下子……數百杆大旗頓時飄舞,獵獵作響的各色旗蟠,如狂風襲林一般,劇烈的搖擺。
緊接著……陣中突然鑽出一個個人來,他們一個個提著黃布包裹的木桶。
等這木桶一個個掀開,頓時無數的屎尿便被人灑出來。
一時之間,臭氣熏天。
益王見狀,連忙後退,倒是一旁一個老宦官道:「殿下,不得退,此陰門陣也,便是用此陣,破這東林軍,東林軍至陽,所以才可肆虐江南,而大法師以婦人糞水擺至陣前,這東林軍的陽氣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