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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們再無疑慮了,頓時對倒地的魏良卿拳打腳踢。
好在這個時候,一幹校尉已沖了進來。
眼看著有人明火執仗進來,這些護衛居然也凜然無懼,即便見了有人穿著魚服,手中的繡春刀橫在手裡,卻衝著他們冷笑:「這裡是你們來的地方?」
這些護衛,平日裡在此看家護院,見多了達官貴人,莫說是尋常的校尉,便是百戶來了,他們也不屑於顧的。
要知道,他們招待的至少是指揮使同知和僉事這樣的人。
這種店裡的人,大抵都是如此,見多了貴人,便以為自己的身份也隨之水漲船高了,張口閉口便是我們某某老爺,某某千戶,哪裡將尋常人放在眼裡。
於是當先一人將為首的鄧健攔住,大罵道:「狗東西,瞎了眼嗎?」
鄧健直接拎著刀,抬手就是一刀斬下去,這刀狠狠斬在此人肩上,頓時這護衛便哎喲一聲,卻是刀已斬下了他半個胳膊連皮帶骨的耷拉在自己的胸前。
只是這刀斬了一半,卻卡在骨頭裡,鄧健罵了一句:「這什麼破刀。」
便要將刀扯出來。
誰曉得這一扯,那護衛胳膊上已是鮮血噴濺出來,他還未開始哀嚎,便已疼得昏死了過去。
鄧健一腳飛踹,才將刀抽出,此時那護衛的鮮血已經噴糊在了他的臉上。
他嫌棄地抹了臉上的一把熱血,厲聲喝道:「錦衣衛追查欽犯,誰敢頑抗,格殺勿論!趙小旗,你帶人堵住門,其餘人給我搜。」
說罷,大步流星,帶著一幹校尉猶如野蠻人一般,沖了進去。
那婆子和護衛們這才害怕起來,竟也不敢去救躺在地上的護衛。
更不敢對魏良卿動手了,魏良卿狼狽地爬起身,口裡才道:「我爹……我爹是……」
張靜一這時已走了進來,只是……這個時候的張靜一,已是取了刀,手搭在了刀柄上,殺氣騰騰。
那婆子一見,已是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小心翼翼地上前:「官……官爺,你……你是哪個百戶所的……我與你們錦衣衛的劉同知……相熟……還請……」
張靜一抬手便給這婆子一耳光。
啪嗒一下,這婆子直接被打得摔到地上。
婆子頓時髮簪散落,披頭散髮,倒在地上竟如爛泥一般,不敢起來。
張靜一冷冷地道:「狗一樣的東西,你既認得什麼錦衣衛的同知,卻不認得我張靜一嗎?」
那婆子聽到張靜一三字,頓時顫慄。
像她這等耳目靈通的人,怎麼會不曉得……錦衣衛里有個叫張靜一的狠人?
張靜一又冷笑道:「你就算不認得張靜一,可認得他爹……」張靜一指著魏良卿道:「認得他爹魏忠賢嗎?」
那婆子頓時眼睛開始上翻,口裡發出咯咯的聲音,似言又止,竟是頃刻之間,昏厥過去。
那些護衛見狀,也已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兩腿一軟,紛紛癱在地上,口裡顫顫道:「饒命。」
張靜一則微笑地看著魏良卿,如春風一般的溫暖:「賢侄,沒事吧,還好,只是皮外傷……如果不然,我都不曉得如何和魏哥交代才好。」
魏良卿抹了抹一臉混雜著灰塵的淚,一臉的鼻青臉腫,好端端的相貌,卻好似打成了豬頭一般。
他道:「你去哪裡了?」
「搬救兵。」
魏良卿居然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打壞了,歪著頭想了想才道:「小侄怎麼覺得張叔是設了一個套……」
哎……
張靜一心裡感嘆,魏忠賢這麼聰明,怎麼會有這樣的侄子啊,可見家族遺傳下來的智商,並沒有延續到魏良卿身上。
這種事,就算你知道,你能把這一層窗戶紙捅破嗎?
捅破了,大家日後就不好相見了。
若是魏哥碰到這種事,肯定裝作無事人一般,還要多謝他的搭救,然後轉過頭,再想法子秋後算帳呢。
張靜一一拍他肩膀,神秘地道:「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過兩日告訴你,你就曉得我的良苦用心了。」
魏良卿啊呸的一聲,自口裡啐了一口痰。
只是這痰里含著血,他努力的摸摸自己的下唇,才想起來:「我的牙沒了一隻。」
張靜一道:「以牙還牙,誰打的你,你打回去。」
魏良卿又想了想,搖頭:「算了,打了他們,也找不回我的牙。」
卻在此時,這清閒樓里已是混亂起來。
校尉們一個個踹門而入,裡頭頓時傳出各種驚叫。
也有裡頭有男人的,裡頭的男子大多非富即貴,口裡喝道:「什麼人,大膽……」
這群校尉膽子大,在清平坊的百戶所出來的,誰管你是誰,一拳便打過去,於是有人啊呀一聲,便開始殺豬一般的嚎叫。
混雜著嚎叫,便可聽到有人叫罵:「你等著……你等著瞧。」
往往這麼囂張的人,除了張靜一之外,都不會有好下場,自然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張靜一氣定神閒,抿著嘴,自顧自地在一樓的八仙桌邊坐下,口裡則道:「取茶來。」
他這一副悠閒的語調,讓店裡的護衛噤若寒蟬,忙是要去茶房斟茶。
方靜一卻是點了點那婆子:「你去!」
那婆子本是躺在地上裝死,一聽,竟是一軲轆翻身起來,忙不迭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