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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這樣的價格,依舊還是有人瘋狂的追高。
畢竟現在市面上流通的股票太少了。
皇家和張家的股票根本不售出,還有許多大股東,現在都捂著口袋,一張股票都不賣,甚至還四處收購,好不容易買到的,自然是死也不賣。
甚至現在有賣這股票的,已成了敗家子的行為了,若是不瘋狂的溢價,根本別想求購。
這一下子……熱情開始起來了。
而張靜一依舊按部就班,冷眼看著漲跌,無動於衷。
張家買了三千萬股,若是按照眼下的市值,理論上,至少能售出兩億兩紋銀。
這當然是天文數字,不過張靜一也不傻,像他這樣的大股東若是拼命拋售,是會引起市場恐慌,股價也會隨之暴跌的,所以市值永遠只是市值。
何況他其實也不在乎漲跌,因為他和陛下本身就是最大的莊家,當初一兩銀子一份的股票買了就已經大賺,現在也沒有想過變現的可能。
這鐵路的高收益,至少還可以維持一個世紀以上,自己賣個什麼?躺著分紅不香嗎?
只是這個時候,一個可怕的消息,送到了京城。
長沙府知府,與一些士紳,還有當地的武官,突然發難,殺死了駐在長沙府的湖南巡撫李文藝等官,而後……襲了長沙郡王朱常淠,將長沙郡王朱常淠全家殺死,並且劫了錢糧,隨即投了李自成。
於是這一下子,京城又震動了。
此前倒的確有一些縣令,在李自成的威脅之下,不得不歸降。
可現在情況顯然不一樣,主動投降不說,而且還是長沙這樣的重鎮,這已是非常惡劣的事件了。
而之所以這知府選擇歸降,是因為這個知府乃是南直隸人,他的一個堂兄牽涉進了謀反案,抄沒了家產,甚至可能會株連到他的身上。
在巨大的危機感壓力下,於是他乾脆的一不做二不休,又想到江南已經『民』不聊生,索性會同早已不滿的士紳,主動歸降了。
這在朝中諸公們看來,士紳離心離德的後果,終於開始顯現了。
於是京城一時間瀰漫著惶恐。
當日,天啟皇帝便召了百官覲見。
看過奏報之後的天啟皇帝,直接是氣的七竅生煙,甚至預備御駕親征。
不過對於百官而言,這不是御駕親征的問題。
此時,最先開口的,乃是禮部右侍郎楊文讓。
楊文讓苦笑著道:「這知府臣略知一二,論起來,臣還是他的鄉試座師,此人平日倒是一個穩重的人,在長沙府為官也還算是清正,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只是今日出此下策,臣以為……逆賊當然該死,可若是不清楚他為何反叛,臣恐今日之事,還會發生。」
「長沙府乃是重鎮,又是湖南布政使司治地所在,如今長沙淪陷,則湖南一省,盡沒賊手,實在令人扼腕痛惜。朝廷一定要視此為前車之鑑,如若不然……這天下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人呢?」
天啟皇帝的心情不好,此時繃著臉,不客氣地道:「你想說什麼?」
「新政不能不暫緩了。」楊文讓痛心疾首地接著道:「新政是好的,陛下憐憫天下萬民,心也是好的。臣斷然不敢腹誹妄議陛下的大政。只是……臣以為,行大政,不可操之過急,治大國如烹小鮮,如若不然,則好事變成了壞事啊。」
天啟皇帝自是依舊不為所動,只是目光一轉,掃視了眾臣一眼,冷凌地道:「是嗎?諸卿都是這個意思?」
他的眼睛在群臣身上一個個逡巡,似乎想要查找他們的意圖。
群臣卻是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天亡我也
天啟皇帝話音落下。
劉鴻訓也有些忍耐不住了:「陛下,臣倒也以為暫緩新政,或許是暫時解決問題的辦法,眼下是不可繼續刺激下去了。」
說著,他頓了一頓,才又接著道:「臣不是為士紳喊冤叫屈,這些年來,士紳盡得天時地利,積攢了不少的田產,而百姓們確實是衣不蔽體,這是實情,陛下有意勵精圖治,才開了新政,使百姓們有了一個盼頭,這也是實情。陛下的心是好的,可眼下的時局,實在不宜如此啊。」
「現在滿天下的士紳都在怨恨新政,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京城之中,怨聲載道。江南那裡就更不必言了。而關中、河南等地,本就受到了流寇的襲擾,本來還盼望陛下為他們做主,哪裡知道,陛下竟也視他們為寇讎,這個時候,他們不投李賊,又能往哪裡去?」
「眼下重要的是安天下,先解決流寇,所以……新政之事,可以暫緩,不可再對士紳打打殺殺,也不能再重新丈量土地,分奪田地了。」
劉鴻訓乃是內閣大學士,他的話還是有一些用處的。
至少這滿朝的文臣,也紛紛點頭,都覺得劉鴻訓這番話很是公允。
到了這個時候,還這樣做,這不是要將天下的讀書人逼到李自成那裡去嗎?
天啟皇帝怫然不悅,一張臉緊緊繃著,目光冷然,卻是看向了黃立極:「黃卿也這樣的認為嗎?」
黃立極道:「陛下……臣也附議,臣其實也是支持新政的。」
頓了一下,黃立極繼續道:「只是眼下……的局面,實在讓人擔心,繼續這樣下去,臣恐還要出大亂子。長沙知府降了李賊,這對朝廷而言,是敲了一記警鐘,有了此人為先,那麼投奔李賊者,臣恐如過江之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