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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誰,居然將陳家的祠堂……給炸了……好傢夥……那真是……真是……」
宦官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百官們甚至已不忍心聽下去。
大家第一個反應,都是紛紛看向陳演。
陳演只覺得胸口悶得慌。
有一種想呼吸,卻無法吞吐的感覺。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而後,嘴巴才嚅囁道:「這是騙人的,這是騙人的……」
他口裡這樣說,表示不相信。
可陡然之間,他突然爆發。
一下子,沖向殿柱,昂起腦袋就朝柱子撞。
咚……
可憐的殿柱發出嗡嗡的聲音。
陳演隨即哀嚎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們不要想誆騙老夫!」
說罷,一屁股跌坐在地,而後哀嚎道:「陛下……陛下……這些該死的賊,請陛下做主啊……」
隨即,他匍匐在地,咬牙切齒道:「陛下……不能再縱容這些亂臣賊子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專治不服
陳演撕心裂肺,苦不堪言。
先是大悲,繼而大怒。
他朝天啟皇帝不斷地叩首,道:「臣請陛下,允臣將這些亂臣賊子,碎屍萬段。」
殿中百官,誰不對陳演抱有同情呢?
眾人低聲議論,這不是明擺著,有人打擊報復嗎?
好傢夥,連左都御史也敢報復,這姓張的,真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
於是刑部尚書上前,厲聲道:「陛下,賊子已猖獗到了這樣的地步,朝廷怎可置之不理,不知這賊子拿到了沒有,這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臣以為……此案……關係重大,如此重臣,在天子腳下,竟連自己的家都無法自保,一定要拿住賊子,同時要揪出背後指使之人,如此,才可還陳公一個公道。」
又有人道:「必須嚴懲不貸!」
大學士李國也坐不住了,他本不想急著表態的,可是沒想到,居然發生了更為惡劣的事,於是咬牙切齒地上前道:「陛下啊……為何左都御史陳演今日剛剛死諫,便遭了這樣的事?此事決不可姑息,倘若姑息,以後誰還敢言事?」
這大學士站了出來,頓時令人振奮。
黃太極忍不住瞥了張靜一一眼,心裡有點無語。
到了這個時候,李國這個大學士站出來,他就等於被架在火爐上烤了。
只是……李國都出來了,你這首輔大學士為何不出聲?
陳演這時只是嚎哭。
他牙都要咬碎了。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啊。
此時,數不清的大臣蜂擁而出。
若是說起初彈劾張靜一的,朝中只占了六七成,那麼現在就變成八九成了。
就連最頑固的閹黨,在這個時候,都已覺得過分。
天啟皇帝也被這架勢鎮住了。
這擺明著是要決裂的陣勢啊!
魏忠賢在旁,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倒不是對張靜一有什麼感情。而是……
其一,是害怕某些大臣藉此擴大化,最後讓廠衛也被牽涉其中。
其二,則是駕馭不住群臣,陛下這邊,肯定也不饒他。
天啟皇帝被逼得無可奈何,此時只好問那宦官道:「人拿住了沒有?」
這宦官期期艾艾地道:「沒……沒拿住。」
殿中譁然。
李國率先厲聲大喝道:「沒拿住?區區賊子,光天化日在內城干如此的事,為何拿不住?」
陳演一聽,又覺得眩暈,便又撕心裂肺地乾嚎起來:「天哪……禮崩樂壞至此……至此……」
天啟皇帝給吵得心煩意燥,於是厲聲道:「休要吵鬧。」
說著,天啟皇帝便又看向那宦官道:「賊子拿住了嗎?」
宦官這時有些崩不住了,道:「陛下,沒敢拿!」
「……」
殿中大臣們幾乎要窒息了。
沒……敢拿?
「順天府是幹什麼吃的,廠衛呢?」有人勃然大怒地冷喝道。
陳演更是要昏死過去。
「人都去了,無論是廠衛,還是順天府,聽聞了這些人的身份……便都不敢動手了,大家都撤走了,那些人打砸之後,便揚長而去,還放出狂言,說是下次還來……」
京城居然還有如此牛逼的存在?
這一下子,何止是百官色變。
就算是天啟皇帝,也不禁色變。
朕都做不出這麼跋扈的事吧?畢竟朕只求財的。
陳演已是幾度要昏厥過去,咒罵道:「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啊!這樣的賊子,竟不敢拿,廠衛是廢物嗎?我的天啊……我的爹……我的兒……」
說罷,抓著自己的心口,又一副要死去的樣子。
天啟皇帝也是勃然大怒,便厲聲道:「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包天!」
宦官這才期期艾艾地道:「說是從曲阜來的,是聖人之後,乃是聖裔!」
此言一出,殿中出奇的安靜。
只見宦官接著道:「錦衣衛那邊的解釋是,此前遼東郡王殿下就曾嚴懲過聖裔,卻遭來天下人的聲討,百官謾罵,甚至還傳言,要讓遼東郡王以命抵命。所以他們現在曉得規矩了,但凡是聖裔,都是至聖先師的子孫,斷然不可能做出什麼不忠不孝的事的,想來……他們衝進了陳家,只是因為……因為誤會,而至於陳家遭受的損失,料來陳御史也絕不會追究的,還說……大水沖了龍王廟,陳御史是個大度的人,至於什麼亂賊之說,這從何談起呢?都是坊間流言,當不得真,而且陳家也沒受到什麼損失,畢竟……不是沒死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