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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們還可以大賺一筆。」天啟皇帝打斷了張靜一後面的話,眼裡冒著光。
張靜一便咳嗽一聲,又道:「是不但建奴覆滅,我們還可藉此彰顯我大明國威。」
天啟皇帝則道:「你我雖是君臣,實為兄弟,就不要拿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來糊弄朕啦。國威值幾個錢?朕早看淡了,還是牛馬、錢糧、土地最實在。」
張靜一尷笑道:「當然,陛下也可以這樣說。」
於是天啟皇帝道:「那麼我們這就預備進兵?」
張靜一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我們該分兵兩路,讓一路兵馬,也穿著我們的服色,且走陸路。」
天啟皇帝遲疑道:「哪一路人馬?」
「皇太極……」張靜一斬釘截鐵道:「讓他帶著俘虜,也帶著火槍,從這裡出發,打著陛下的旗號,出關。」
天啟皇帝輕皺眉頭道:「若是他們作亂怎麼辦?」
張靜一自信滿滿地道:「陛下放心,只給火器,不給火藥,給他們火炮,也不給炮彈,那麼這些東西,就和燒火棍沒有分別了。而且皇太極是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做。」
「那麼我們悄然登船?」
「正是。」
「聲東擊西。」天啟皇帝一拍大腿:「如此說來,倒是有幾分意思了。」
張靜一道:「要聲東擊西,就必須出城之後!東林軍連夜急行至天津衛,而後在那邊,張三的船隊要做好準備,總而言之,接觸這件事的人越少,越能保密。」
天啟皇帝道:「這件事,你去準備吧,許多細節,都要想好,如若不然,提前走漏了消息,那麼就白費了心思。」
張靜一點頭:「是。」
……
敗兵已至喜登口。
這喜登口,乃是長城的一處關隘,此時聽聞建奴人又來了,這守備早已棄關而去。
數不清的建奴敗兵湧入此。
此時,多爾袞收攏了敗卒,卻發現身邊不過五萬多人馬,其餘之人,要嘛戰死,要嘛俘虜,要嘛不知所蹤。
此戰,幾乎死傷了近半。
他心裡不禁絕望,萬萬沒想到,自己登上汗位後的第一仗,便兵敗如山倒。
其他的軍馬,死了也就死了,可八旗的損傷,足有兩萬,這就真正的傷筋動骨了。
也幸好他的軍馬,以騎兵為主,而明軍卻多為步兵,不然的話,可謂是逃無可逃。
他召了各旗旗主開了一場會議,如今八旗只剩下了五旗,暫時穩住了軍心,此後又召范文程與洪承疇來。
洪承疇膽戰心驚,他一進帳,多爾袞便提了鞭子狠狠地抽打他。
洪承疇在地上打著滾,口裡大喊道:「主子……主子饒命,此非我之罪,實為……實為……」
倒是一旁的范文程,卻是站著不動。
他心裡想,主子若是不打洪承疇,洪承疇便死定了,此番這般痛打,倒是這洪承疇的狗命命硬了,顯然主子還沒有殺他的打算。
果然,多爾袞打累了,便氣喘吁吁地坐回椅上,大口喘著氣。
洪承疇則抱著頭,依舊不敢將手鬆開,則是奄奄一息。
多爾袞氣惱不已地道:「今日大敗,他日必要報仇雪恨。」
范文程則才開口:「只恐明軍藉此動兵,威脅我大金……」
多爾袞搖搖頭道:「你太想當然了,且不說他們不敢,就算當真要進攻瀋陽,這沿途是數千里之遙。何況,本汗實說了吧,那些大明的所謂遼將,到底是姓朱,還是姓咱們大金,還是兩說呢!這一兩年來,不知多少人與本汗暗通款曲,我大金當真覆滅,他們還怎麼在遼東發財,又如何……兩面得錢?」
頓了頓,他又道:「大明那狗皇帝若是要對他們秋後算帳,他們一個都跑不掉。所以你不必擔心這個,遼東的事,複雜得很,我等當務之急是先回瀋陽,後頭再做打算。」
多爾袞原來的口風很緊。
有些事,甚至連范文程都絕口不提。
可現在,他張口,則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訊息,遼東之中,不少遼將,與建奴人關係匪淺。
范文程意味深長地看了多爾袞一眼,他心裡清楚,以往多爾袞絕口不提這些事的。
現在為何突然提了?
還不是從前建奴乃是攻勢,因而,對於這些消息要絕對保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動用這一層關係。
而如今,多爾袞的地位開始動搖,建奴內部勢必對他不滿,為了彰顯他這個大汗,依舊智珠在握,就必須得傳出話去,他還有殺手鐧。
此時,只見多爾袞又道:「若那明軍不趕出關便罷,他們若是敢出關決戰,本汗保准,不需本汗動手,便有無數人,恨不得要教大明那昏君,還有那東林軍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眼下先行回瀋陽,再做計較。」
說著,多爾袞又露出了惆悵之色,而後,他眼角的餘光,掃向了洪承疇,冷聲道:「我留你性命,是因著知道你對火器頗為精通,等回了瀋陽,我要你帶你的人馬,建立一支神機營!今日本汗才知,依靠戰馬的時候,已經不復存在了,未來必為火器的天下。」
雖然知道洪承疇是個廢物。
但是多爾袞還是希望重用。
那些漢軍不也一樣嗎?為大明效力的時候,便如廢物一般,可到了建奴,作戰能力便直線提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