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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朱由檢卻只需一個理由非要立即動身不可。
時不待我,多耽誤一刻,都可能來不及明年開始的春耕,必須事先在遼東各處,提早進行墾荒!
雖然距離春耕還有數月的時間,可畢竟這裡距離京城遙遠,再加上還有許多事,需要提早做好準備,一日都耽誤不得了。
王承恩道:「奴婢陪殿下動身吧。」
「你去也是累贅,孤王要快馬加鞭,片刻也耽誤不得,選幾個身強體壯,熬受得了苦的。」朱由檢不容置疑地道:「路上只帶三日的乾糧,三日之內,要抵寧遠,在那裡歇歇腳之後,就可補充乾糧,繼續出發。一切從簡,帶著黑麥,還有孤王這些日子記錄的簿子即可。」
他不容任何人拒絕,半個時辰之後,居然直接騎上了馬,承載著希望,而後……策馬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王承恩站在原地,不禁唏噓……
只是……對於王承恩而言,這也是足夠令他欣慰的。
他明顯地感覺到……信王殿下……又活過來了。
自打在歸德發現被人背叛,發現周王妃自縊而死,信王這三年來,沮喪至極,再不復當初一般的銳氣。
可如今,這一股勃勃生機,卻似乎重新回到了信王的身上。
「這確實是祖宗顯靈啊!」
風雪之中,王承恩的眼角,也禁不住濕潤,他舉袖擦了擦,再要抬眸張望的時候,那一隊策馬之人,早已在風雪之中銷聲匿跡。
……
錦衣衛已開始改革。
原本有一萬七千人,張靜一直接將大漢將軍從錦衣衛剝離,如此,便只剩下了一萬三千人。
而後再通過考試,將四五千年紀太大,已無法複習之人排除在外,給了他們一個引退的待遇,雖然每月還付給他們一半的薪俸,可對張靜一而言,還是賺了的。
畢竟,讓不合適的人在不合適的崗位,製造的麻煩,絕不是這點銀子這麼簡單。
考試之後,不少人錄取,其實這考試的難度,比正常報考的人要低不少,真要努力複習,幾乎都能中。
畢竟衛中的人……大多家境都不錯,此前就有識字的基礎。
不過在備考的過程,通過不少的備考資料,背誦得多了,許多人也開始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認知。
什麼天文地理,什麼作小文章,還有簡單的算術,以及一些簡單的雜學知識,雖當時只是靠死記硬背下來,可畢竟……在腦海中留下了一個印記。
緊接著,便開始有人輪替去軍校的第三特別行動教導隊學習。
往往這種學習是三個月,第一個月是基本的新生員操練,每日所學的,便是最基礎的新兵操練。
打熬體力,紀律分明,乃是基礎中的基礎,最重要的……還可學習到注意衣冠,以及培養耐力。
這一個月,乃是重中之中,若是連這一個月都熬不過去,那麼就不算是自己人了。
當然,這種新兵的訓練,某種程度,也是在培養一種叫共同記憶的東西。
大家雖來自不同的千戶所和百戶所,有著不同的職位,祖籍也各有不同。
可畢竟一起吃一起睡過,也一起熬過苦,一起有淚有過歡笑。
此時……某種精神上的紐帶也就慢慢連接起來,彼此之間,便多了一層維護這個群體的自覺意識。
而這個紐帶,就成了他們共同的恩師張靜一。
此後的兩個月,便是專業的操練了,大家開始分流,刺探的緹騎,會進入緹騎班,專門有人教授他們學習各種刺探的技巧,不只如此,也開始教授他們學習各種武器,尤其是短槍……短槍乃是近身最好的武器,這對於刺探甚至是暗殺,都有巨大的好處。
除此之外,還有負責衛戍以及緝捕、巡視的校尉,校尉的職責更簡單,他們是錦衣衛的重要保障。
當然,也有不少人,在當初考試以及新兵操練的時候,發掘出了不同的才能,有的進入紀律培訓班,專門負責未來的督查之責。
也有人精通文墨,則送去培訓案情的分析。
張靜一為了培訓,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花費了許多的心思。
他有時親自前去授課,講解的多是近來新縣千戶所的一些案例,或者是和人討論案情。
這錦衣衛上下……包括了南北鎮撫司,人員幾乎精簡了一大半,起初大家都有抱怨,不過很快,這種抱怨開始慢慢的消減,大家這才意識到,這張都督對別人很狠,可只要乖乖聽從他的命令,那麼他絕不會故意為難你,而且辦事也公正。
若是你能入學,尤其是熬過了第一個的新兵操練之後,他就幾乎將你視為自己人了。
以至於一個校尉需要娶妻,因為早就選好了吉日,不得更改,所以前去告兩日假,張靜一竟親自批示,讓人送去大禮。
堂堂遼東郡王,親自命人送來禮物,這對於這樣的人家而言,絕對是可以吹噓半輩子的事。
再加上操練的時候,心無旁騖,漸漸的,大家開始對張靜一死心塌地起來。
張靜一忙碌的腳不沾地的時候,這朝中卻已亂成了一鍋粥。
果然……出事了。
內閣諸學士,以及六部尚書,一同請見天啟皇帝。
天啟皇帝隨即不但召見了他們覲見,而且還將張靜一也叫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