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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導致他們往往每一個人都有一匹馬代步,還有一匹馬馱載物資。
不只如此,他們的武器十分精良,每一個人的禦寒之物,也十分足夠,這絕不是當初遍布於天下的諸多汗國可比的。
而且聽聞,他們的後方,還有運輸隊……捨得將源源不斷的物資,送至前線。
說白了,就是有錢!
當然,沙聶諾夫並沒有對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惡語相向:「他們不是尋常的契丹野蠻人,他們雖然作戰時十分堅決,可對待俘虜,無論官兵,都給予了善待,他們甚至會關心生病的俘虜,悉心照料,我的一個副官,現在還在病中,他們一直讓隨軍的大夫進行照料,他們沒有讓他隨我們一道進城,是因為他們的大夫認為,治療不適合中斷,所以他現在還留在東方人的軍營里,他們說等病情徹底好轉,會想辦法送他回家。」
羅蒙索夫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察覺到了一絲異常,於是道:「這些情況,最好不要對其他人談起。」
沙聶諾夫便苦笑道:「將軍,我想已經遲了,我們有兩百多人……」
是的,你沒辦法管住兩百多張嘴。
而在城外。
攻城迅速開始。
攻城車就地取材,幾日之後,便已大規模的製造,而後,便開始不斷發起對臣城中的攻擊了。
李自成和張獻忠,一個負責攻城,另一個則帶老營兵馬,一大隊的騎兵開始出發,在附近搜索前進,尋找對方的糧食隊。
圍點打援,這一招很有效。
尤其是李自成和張獻忠這等流寇出身的人,流寇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攻城利器,但是在野外卻不懼官兵,因而往往在圍攻的同時,會誘惑附近的官兵和補給隊進行襲擊。
這一套,李自成和張獻忠可謂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這兩人不但有將才,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有帥才。
因此,他們玩的不只是攻城戰,還是一場攻心戰。
果然,很快就又襲擊了一個糧隊。
而城中在緊張的守城之下,也很快的糧食就不足了。
這種情況之下,其實也是可以堅守的。
守軍可以殺馬,可以吃老鼠,可以吃一切可以吃的東西。
有的城池,只要態度堅決,雖只有一個月的糧,但是堅持三個月,死死地拖住這些東方人,等待援軍,也未必沒有可能。
可現在的問題是,攻城給他們帶來了傷亡,而飢餓和寒冷也讓他們的意志開始減弱。
不只如此,軍中大量的謠言也開始四起。
許多關於東方人不會殺死俘虜,並且給予優待的消息,早已傳開了。
甚至有不少人說,在這裡守城的待遇,竟還不如做俘虜的時候。
這種有鼻子有眼的流言,對於絕望之中的守軍而言,是極可怕的。
因為他給絕望的人帶來了希望。
隨著糧食越來越不足。
城中的情況也變得更加的糟糕起來。
因為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說,即便是投降,東方人也會送他們回家。
回家……
抬頭看著這滿是雪絮的冰冷天地,越是在這個時候,多少人夢想能回家去,回到烏拉爾以西,在那裡,可以烤著火爐,披著羊皮襖子,喝著香氣濃郁的熱湯,與家人們依偎在一起。
於是眾人意志力無可避免地開始喪失了。
而羅蒙索夫將軍立即就意識到了不對勁,而他是一個絕對忠誠的人,於是親自下令責罰了一個認為應該投降的軍官。
「這是東方人的詭計!」羅蒙索夫戳穿了李自成的謊言。
可又有什麼用呢?
當天夜裡。
數十個軍官在士兵們的擁簇之下,連夜扣押了羅蒙索夫將軍的守衛,而後進入了羅蒙索夫將軍的住所。
羅蒙索夫被驚醒,憤怒地看著油燈冉冉的坊間裡,外頭北風呼號,昏暗的房內,是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的面孔在昏暗的光線之下其實並不清晰。
為首的一個軍官道:「將軍……」
羅蒙索夫瞪大著眼睛,冷聲道:「你們背叛了沙皇……」
「我們遵從的是士兵們的意願。」
「東方人詭計多端……」
「東方人會帶我們回家。」
「這裡也是我們的家,早就已經是了。」
「它不是!」
最後羅蒙索夫道:「你們殺死我吧。」
軍官們卻沒有動手,只是沉默著。
羅蒙索夫則憤怒地揪起了其中一人的衣領,對面的這個人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更加怒不可遏,因為這個人是他的心腹副官,連這樣的人,居然也和他們一夥了。
羅蒙索夫大喝:「你們殺死我,就可以去干你們的事了。」
軍官們依舊沉默。
那副官垂頭喪氣地道:「將軍,已經有人去開城門了。」
羅蒙索夫目光一怔,隨即一臉絕望。
他此時佝僂著身子,宛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的憤怒此刻也已消散如煙,只是疲憊地道:「我知道了。」
軍官們猶豫了片刻,最後大家默默地魚貫離開。
只是當他們剛剛走了出去,他們身後的屋子裡,傳出了一聲刺耳的槍響。
而在另一邊,此前被俘虜的軍官沙聶諾夫已是輕車熟路地帶著一隊士兵,打開了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