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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打的不痛,他們肯定還要反,為了防範於未然,就得採取真正的滅絕之策。
可若是服氣了,老實了,朝廷還是要臉面的,畢竟是禮儀之邦,採用的自然是羈縻之策。
天啟皇帝道:「如何打服他們?」
張靜一道:「現在別急,臣正在布置,而且後續的給養還未到,等源源不斷的火藥到了再說。現在,不妨就先等一等,讓城內的建奴人,再蹦躂幾日吧。」
「也不能讓他們白蹦躂。」天啟皇帝笑了:「朕卻需好好的和多爾袞聊一聊,寫幾封勸降書信去。」
「啊……這……」
張靜一沒想到天啟皇帝有這等愛好。
不過細思起來,從古至今,人們的思維之中,都有一種勿謂言之不預的思維,陛下也不能免俗。
於是,張靜一道:「陛下寬厚,實在讓人欽佩,臣就做不到如此,而陛下即便到了圍城之時,尚且還能想到治病救人,古代的聖君,什麼堯舜之類,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天啟皇帝卻突然道:「張卿……」
張靜一道:「陛下還請示下。」
天啟皇帝目光炯炯地看著張靜一道:「你說,這城中到底藏了多少銀子?他們這數十年,劫掠了不少吧。」
張靜一能看到,此刻的天啟皇帝,眼裡冒著光。
「這個不好說。」張靜一道:「建奴人起來了這麼多年,積蓄肯定是不少的,聽聞從前他們也窮困,可到了後來,土地、糧食、銀子,甚至是每年的歲入,只怕都不在我大明之下。」
這肯定是不在大明之下的。
畢竟大明的稅收制度,實在是一朵奇葩,大明的百姓,承受最重的稅,可國家收到的稅賦,恰恰是少之又少!這錢糧哪裡去了呢?
這是一筆糊塗帳。
聽了張靜一的話,天啟皇帝便精神抖擻道:「朕要抄了整個瀋陽城!」
……
當日,一封書信送入了瀋陽城,很快,這封書信便被送到了瀋陽宮城大政殿。
這大政殿,乃是各旗旗主們議政之所,多爾袞在此,卻沒有召各旗旗主。
而是在此時,召集了不少的漢臣。
倒不是他特倚重這些漢臣,而是各旗的旗主們,已對他多有不滿,每次議政,都吵得不可開交。
反觀這些讀書人出身的漢臣,卻將君臣之道推崇到了極致。
什麼三跪九叩大禮,逢人就喊大人,也就是叫人爹。
恭順至此,這才讓多爾袞有一種自己當家做主的感覺。
此時,他將天啟皇帝讓人送來的書信交給了范文程。
范文程看過之後,下意識地皺起眉,沉吟良久才道:「主子對此怎麼看?」
他不能輕易發表意見,需先問過多爾袞的意思,而後再順著多爾袞的意思說下去。
多爾袞卻道:「我在問你。」
見多爾袞面色不善,范文程便明白了,於是道:「我看這東林軍,可能還未準備好攻城,如若不然,兵貴神速,早就開始進攻了,何須這樣多的囉嗦?他修書來此,正是因為忌憚主子您,一來,是藉此亂城中軍民的心,二來呢,則是拖延時間。」
多爾袞下意識地點點頭,這些話,正是他想說的。
一旁的洪承疇則是忍不住道:「主子,臣以為……或許那昏君,其實就是拿這書信來示弱呢?想要讓我們意識到,他們還未準備好,吸引我們出城與之決戰,到時再用火器制勝。現如今,我等是疲憊之師,又是新敗……」
「住口。」多爾袞大怒,猛地冷喝一聲。
洪承疇頓時嚇得再不敢說下去。
范文程則是捋須,微笑不語。
洪承疇畢竟是剛來的,不曉得在這裡的規矩。
要知道,在這兒,主子就是天,哪裡輪得到你唱反調?你在北京城裡唱反調唱多了,以為唱反調就是高明,可在這兒,惹火了人,是真可能砍了你的腦袋的。
此時竟敢說大金鐵騎乃疲憊之師,又說到了那一場令人心塞的敗仗,這不是找死嗎?
多爾袞訓斥了洪承疇一通,隨即道:「那麼,不妨夜襲……」
「夜襲……」范文程立即道:「主子此計甚妙,若是夜襲,派出一支精銳,足以令這強弩之末的東林軍自亂陣腳。」
洪承疇卻又禁不住道:「只是那東林軍,最擅長的就是夜襲……」
多爾袞氣繃著臉,胸膛起伏,眼裡已掠過了一絲殺機。
洪承疇似乎後知後覺地也感受到了什麼,心裡只有苦嘆,他自然知道自己又是多嘴了。
建奴人自己關起門來,各旗的旗主們可以吵翻天,可作為漢臣,卻絕不可以隨意多嘴的,任何一句話,都極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於是他連忙拜倒在地道:「奴才萬死……」
多爾袞的臉抽了抽,居然露出了和藹的樣子,隨即道:「言者無罪,言者無罪,你不必自責,你說的也有道理,東林軍確實擅長夜襲,若是夜襲……未必能成功。這樣看來……」
多爾袞沉吟片刻,才道:「只能等鐵嶺和遼陽、撫順、開原等地的軍馬馳援,我等暫且在城中以拖待變了。另外,我也需得回一封書信給那大明昏君,教他知道,莫要欺人太甚。」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史上最強攻勢
多爾袞說罷,斟酌著,當真提筆修了一封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