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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們立即精神抖擻,一擁而上,一群人開始破牆。
很快有人道:「此處有一處……假門……」
原來那兒有一處牆,似乎並不結實,磚縫之間,並沒有抹泥,只需將磚頭一個個抽出來即可。
有人用力一踹,便是一個窟窿。
李國臉色更是陰沉,他怒吼道:「到現在還要污我清白嗎?」
畢竟是內閣大學士,威嚴與生俱來一般,一聲厲喝,隨即道:「屢次三番如此,將老夫置於何地?」
天啟皇帝這時也不知鄧健說的是否完全準確,不過現在,卻依舊不吭聲。
張靜一回過神來,道:「拆開了這牆,便可水落石出!李公,這隔壁叫陳睿的人,你可認識?」
「不認得。」李國正色道:「一個都不認得,隔壁這姓陳的,一年到頭也不來京城一趟,老夫如何認得?何況老夫日理萬機……平日裡,又怎會和這樣的人有什麼交集?」
張靜一立即步步緊逼:「這樣說來,這宅子不是李公的?」
李國怒道:「這隔壁的宅子,與老夫有什麼干係?白紙黑字,寫著戶主乃是陳睿……」
張靜一帶著幾分深意地笑了笑道:「這兩宅之間只用一面矮牆,李公倒是對這位姓陳的商賈,頗為放心,一點也不擔心,隔壁有什麼人翻牆來驚擾女眷呢!」
李國氣的發抖,他突然變得格外的激動:「君子坦蕩蕩!」
張靜一越發覺得有些不對了,於是道:「這麼說,你既不認得陳睿,也和他沒有打過交道,隔壁宅邸,和你沒有一丁點關係?」
「自然!」
轟隆……
那一堵牆已是轟然倒塌。
一時塵土四起。
天啟皇帝不禁振奮,倒是身邊的宦官,擋在了他的面前,害怕這塵土席捲到天啟皇帝的身上。
後頭百官們,還有人面帶怒容,也有人若有所思……
李國又氣呼呼地喝道:「私闖我宅邸,還毀我牆院,此奇恥大辱!張靜一,你承擔得起干係嗎?」
「承擔得起。」張靜一斬釘截鐵地回答。
這一句話,差點沒將李國噎死。
張靜一道:「我忝為左都督,錦衣衛指揮使,直駕侍衛、巡查緝捕,監督百官,有什麼事承擔不起?來人……將這陳睿的府邸,給我抄了,挖地三尺,也不得放過,這是我說的,誰敢阻攔,便格殺勿論。這干係,我來承擔,若是查抄錯了,我張靜一自當受罰!」
說罷,他厲聲的道:「動手!」
錦衣衛上下官校聽罷,此時抖擻精神,齊聲應諾。
而後如潮水一般,順著坍塌的院牆,沖入了隔壁的府邸。
此時,鄧健大手一揮,道:「能大量藏銀的……至多三處,帶一隊人,隨我來……」
於是,百戶劉文秀大手一揮:「新區百戶所來!」
「喏!」
……
李國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瞳孔收縮,努力地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
另一邊,李家的家眷還在嚎哭和喊冤,口呼清白。
百官個個皺眉,一言不發。
李國咬著牙道:「張靜一,就算裡頭藏匿了銀子,與老夫何干?老夫的住處,與這麼多人為鄰,難道……盡都……盡都……」
張靜一勾唇一笑道:「現在又不是查抄你家,你慌個什麼呢?」
李國則道:「陳睿何罪,沒有駕貼,不得旨意,豈可輕易侵門踏戶!你們不但要構陷老夫,還要陷害尋常百姓嗎?」
張靜一笑著道:「陳睿和你有沒有干係,到時就知道了。」
不多時,那僉事劉一奇已匆匆而來,道:「都督,尋到了陳睿的文牘,確實有這麼一個人,不過……」
張靜一按著腰間的刀柄:「不過什麼?」
「不過此人在江南,曾做絲綢的買賣,就是……有些對不上。」
「對不上,怎麼對不上?」
「這人……黃冊中的記錄……寫著……他生於嘉靖三年……而這宅邸,是八年前購置的……如果……如果……卑下算的沒錯的話……八年前……陳睿購置宅邸的時候,理應快一百歲了。」
張靜一倒吸一口涼氣,好傢夥,居然還是一個老壽星。
張靜一道:「這樣說來……這個陳睿還是個活神仙?」
「……」
對於這個時代的壽命而言,莫說一百歲,便是八十歲,都可算是變態級別的高壽了。
張靜一道:「他的子女呢?」
劉一奇道:「上頭記錄,他只有一女,不過早在嘉靖三十二年,就許配給了人。」
張靜一道:「也就是說,他沒有子嗣?」
「沒有!」劉一奇肯定地道。
張靜一隨即笑呵呵地看著李國,道:「李公,你說人活到了一百歲,而且幾乎沒有什么子嗣和後代,卻在京城置宅,此事蹊蹺嗎?」
李國深吸一口氣:「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此別人的家事,老夫從不過問。」
說罷,他又道:「老夫這些年來,兩袖清風,人所共知……」
天啟皇帝拉著臉,已不再是方才那般的底氣不足了,冷聲道:「是不是兩袖清風,很快就會知道,現在多言,又有何益?」
「陛下……」李國沉痛地道:「臣乃朝中大臣,今日蒙此不白之冤,受此奇恥大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