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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看來……
此時,天啟皇帝的目光,落在跪地的另一個年輕人身上。
這個年輕人,和范永鬥倒是長的頗為相似。
他點了點這個年輕人道:「此人叫什麼?」
「他?」范永斗膽戰心驚,已經來不及多想,便脫口而出道:「這是小民的兒子,陳建文。」
天啟皇帝聞言,笑著道:「建文這個名兒,不好……」
說罷,反手抽出了張靜一腰間的佩刀。
手持著刀,反手便是一刺。
於是刀尖直接刺下,生生的扎入了這陳建文的小腿上。
陳建文頓時一聲嚎叫。
這一切,都是一氣呵成,天啟皇帝喜歡擊劍,可這刀法,卻也不差。
刀尖直接貫穿了陳建文的小腿,因為扎得太深,居然直接從腳下露出刀尖來,直到這刀尖鏗鏘一下,撞到了地面的磚石上。
緊接著,鮮血便湧出來。
陳建文妄圖想要爬行,躲開。
可他一動,刀口便撕開,於是疼痛欲裂,又是一陣哀嚎:「爹……爹……爹,救我……」
他的腿下,已被鮮血浸透了。
面容帶著扭曲,他歇斯底里地哀嚎著,朝向范永斗的方向。
范永斗已是急得滿頭大汗,他身軀顫抖著,這是他的兒子……如今看著被刀釘在地上,疼的身子顫抖,可每一次顫抖,都在不斷地撕裂刀口,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天啟皇帝則是勾唇一笑,帶只是笑意不盡眼底,帶著冷漠道:「一定很痛苦吧,范永斗,你看看你的兒子。」
范永斗牙關顫抖著,眼眶已是紅了,努力深呼吸:「放過他吧……放過他……」
「朕若是放過了他……」天啟皇帝心平氣和地道:「那麼那些因為你們而死的那些人,會放過朕嗎?朕的獻懷太子,會嗎?那些拿著你們武器的建奴人,那些建奴人的刀下之鬼,他們會肯放過朕嗎?遼東數十年來時局糜爛,建奴人侵城掠地之後,那些被奸淫擄掠的百姓,他們肯放過朕嗎?」
「可現在,你竟來求朕放過你的兒子?怎麼,你的兒子如此的金貴?那麼……朕的兒子呢,那些失去了兒女的父母呢?」
天啟皇帝的臉色由冷漸漸變得森然。
隨即,他猛地將刀自那范建文的小腿上拔了出來,隨後又反手一劈。
這染滿了鮮血的刀在虛空之中,划過了一刀刀影,而後快速斬下,那陳建文的胳膊,隨即便生生的被切了下來。
陳建文疼得死去活來,那巨大的傷口處,血箭噴濺。
陳建文低頭看著自己落下的胳膊,身上痛的極致,令他發出了驚叫:「啊啊啊啊……」
天啟皇帝卻是頭也不回,依舊凝視著早已嚇得面如土色的范永斗。
天啟皇帝接著道:「你來回答朕,來告訴朕,你若是朕,會放過他嗎?不過……你放心,他絕不會死,朕只會慢慢的,將他大卸八塊,你也一樣!好啦,現在朕問你最後一次……你是誰?」
陳建文在旁,失去了胳膊,身子便歪倒下來,於是只好側著身,猶如無足的蛇一般,拼命地朝著范永斗蠕動。他的身後,留下了一道道血水,他拼命地叫著:「爹……爹……救我……」
而這時候,范永斗依舊低垂著頭跪在地上,他已經不忍心去看陳建文了,此時內心的恐懼,已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最後,他艱難地開口道:「我……我……草民……范永斗……」
果然是他……
雖然早就可以確定,但是從范永斗的口裡說出來,還是完全不同。
天啟皇帝諷刺地冷笑道:「朕還以為,你真姓陳呢。」
范永斗只是身如篩糠,內心恐懼到了極致。
而此時,天啟皇帝繼而又用刀指著范永斗身邊的人道:「你叫什麼,你又叫什麼?」
這人哪裡還敢嘴硬,只是垂頭道:「小民,王登庫。」
「你呢!」天啟皇帝接著道:「都先將名字報上來。」
於是另一人顫抖著聲音道:「草民靳良玉!」
接著又一人戰戰兢兢,連舌頭都捋不直了:「草民……草民王大宇。」
「還有呢?」天啟皇帝道:「誰是梁嘉賓……」
「我……我是梁嘉賓。」
「小民翟堂。」
「小民黃雲發。」
七個人……整整齊齊,一個都沒有漏下。
天啟皇帝的內心已經狂歡,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冷酷。
他隨即道:「你們可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小民……小民……」范永斗已是淚水漣漣,道:「小民只是做買賣的人,只是商賈啊……別人為商,小民也為商,小民不知犯了什麼罪。」
人就是如此,喪盡天良什麼的,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人總能安慰自己,殺了人的,往往會說都怪這被害之人,說自己是如何被迫殺人,又或者便訴說委屈,可憐巴巴的說自己被家庭影響……而人性本是互通,范永斗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此時,他又道:「小民世代從商,又能做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呢,小民確實是和蒙古人以及建奴人做了一些買賣,可是……陛下您要明察……這些買賣……這些買賣……雖是有資賊之嫌,可這是建奴人自己拿著這些東西去殺人,與小民何干,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