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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想要讓這燒水壺變成了一個帶動動力的玩意,就必須確保這東西能夠密封起來,而且,確保其有足夠的傳動能力。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玩意,在旅順,就有六百多個工匠,進行一次次的實驗。
雖然大致的結構,張靜一已經指出了方向,理論的研究,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無非就是燒爐子,再加上一個類似水車的結構。
當然,說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比如密封的材料問題,比如傳動杆的工藝和材料,比如鍋爐的打造。
好在張靜一的要求其實一丁點也不高,而且他是讓人先從船用蒸汽機開始制起。
船用的蒸汽機最大的好處就在於,它可以不限體積,畢竟海船的面積足夠大,容得下足夠大的蒸汽機,動力的問題……雖也至關重要,但是只要這動力能確保達到風帆的大艦,那麼便足夠。
而且這玩意,根本就不必考慮經濟性,銀子管夠,哪怕你們打算用金子做原材料,張靜一也能確保足夠的經費。
許多匠人在一次次的實驗之後,終於鼓搗出了兩個原型機,最後用進入了反覆驗證的進程。
緊接著又是一次次的改進之後,終於……一個蒸汽機算是制好了。
只是這玩意……很笨重,作為天下第一台蒸汽機,雖有劃時代的意義,可還是過於粗糙。
不過……眼下都不是大問題,因為鐵甲船的船體,還在反覆的論證和研究,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下海之後,不會直接沉入海底,旅順那邊,數千人依舊還在反覆的試製。
鐵甲船的事,張靜一當然不急,不過他卻是立即調撥來了上百個蒸汽機的巧匠來到京師,讓他們在海船蒸汽機的基礎上,嘗試弄出一種可以在陸地上跑的蒸汽機。
這其實是兩個方向,雖然是一樣的原理,可實際上,陸地上跑,就不可能過於笨重,得大大的減少體積,同時……增大動力。
為了減少摩擦,鋼軌是必須的,因此,張靜一打算讓人在新區附近,鋪設一小段環形的鐵軌,來給這些巧匠們實驗。
自然,表面上每日張靜一都在這試驗場地里,看著巧匠們集思廣益,提出一個又一個改進的可能,這天下的大事,他卻依舊還是關注的。
三司會審,某種程度既是話語權的爭奪,也是三法司和錦衣衛之間審判權的爭鬥。
更不必說……這關係到了新政的成敗了。
魏忠賢的一番話,倒是讓張靜一沉下心來,此時此刻,他必須做好完全準備。
因此,幾乎每日,都有江南錦衣衛的大量快報送到張靜一這兒,而張靜一也同時對天下各處的錦衣衛發出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在這平靜之下,是暗濤洶湧。
一場看不見硝煙的爭奪,在彼此雙方的悄然準備之下,已慢慢的拉開了帷幕。
到了月底。
年關將至。
一隊欽犯,已押送到了京城。
一些錦衣衛的暗樁,則早早在附近布置,當然,他們沒有打草驚蛇。
而欽犯坐著囚車進城之時,卻已有許多人候在此了。
錦衣衛有暗樁,可在這裡,也有不少『有心人』,他們打著同情欽犯被屈打成招的名義,在此關注這些欽犯。
錢謙益作為從犯之一,他剛剛入城,立即感受到了不少人的熱情,許多人朝他囚車的方向作揖,有人對他嗚咽,泣不成聲。
有人甚至高呼:「錢公當世大儒,忠心耿耿,今日竟落入這樣的下場……」
錢謙益坐在囚車裡,這一路本是心冷,聽到這些話,卻也熱切了起來。
他看著無數的目光,禁不住嚎哭,一時之間,這城門內外,竟是哭做了一團。
其他押送的欽犯,也不禁大放悲歌。
這時有人高呼道:「吾皇萬歲……」
於是其他人便紛紛高呼:「吾皇萬歲,定能明察秋毫,還蒙冤者一個公道。」
一時之間,場面混亂。
順天府的差役,不得不將人隔絕在街道之外。
在這混亂之中。
穿著尋常布衣的錦衣衛校尉劉堪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快速的盯死了那率先高呼萬歲的人,努力的記憶下當前的事態。
囚車抵達了刑部。
在這裡,刑部大堂居然絲毫沒有怠慢。
三大臣居然不辭辛苦,早在此升座等候。
一聽有差役來報:「欽犯錢謙益人等,到了!」
於是三大臣各自對視一眼。
大家心裡都有了計較。
這案子刑部尚書薛貞來主審,至於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都御史,此時不插手,在旁旁聽。
薛貞便拉著臉:「押上來。」
錢謙益被人狼狽的推了進來。
外頭,有差役慌張來報:「有許多百姓要衝進來觀審,小人攔截不住。」
薛貞顯得異常寬容,道:「無妨,准他們進來,可有一條,這刑部大堂乃是雷池,不可逾越半步。」
「喏!」
……
錢謙益一身鐐銬,他人已消瘦了許多,早沒了從前的倜儻,人還未站定。
便聽薛貞大喝一聲:「堂下何人?」
錢謙益艱難的道:「罪官錢謙益。」
「錢謙益。」薛貞冷笑:「你可知罪。」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