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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皇帝牙都咬碎了,臉色難看至極。
不過……似乎大家都看的出來,這就是笑話。
若不是他這個皇帝在,怕是大家要捧腹大笑了。
「可張靜一請朕去昌平,親眼見識一下。」
看這事鬧的,演的跟真的似的。
眾臣紛紛道:「陛下,不可啊,不可……」
「陛下怎麼可以輕易離京呢。」
「何必當真……」
天啟皇帝一肚子火氣,咬牙切齒地道:「那朕就不去昌平,朕去祭祖成不成,去見一見朕的列祖列宗成不成!諸卿還有什麼話可說?」
這是真的急眼了。
於是,眾臣啞然。
其實……由著他們去吧,反正也是笑話!
「下旨,明日朕要前往皇陵祭祀祖先……」頓了一頓,天啟皇帝冷冷地看了眾臣一眼,道:「諸卿陪駕!」
說罷,拂袖而去。
這一次天啟皇帝是真的怒了。
他能感受到百官們那種戲虐的味道,雖然他們一個個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可實際上,卻將他這個皇帝當成了一個孩子。
眼看著皇帝拂袖而去。
眾臣面面相覷。
此時,黃立極也只有苦笑,擺擺手,示意大家告退。
他出了殿,孫承宗憂心忡忡的叫住他:「黃公。」
黃立極便朝孫承宗乾笑:「你說……」
「哎,不用說了。」孫承宗道:「終究還是錯看了人,用這種兒戲一般的把戲,怎麼可能糊弄住那些糧商呢?張靜一這一次……是糊塗了。」
「你的意思是,他只有小聰明?」
孫承宗想了想道:「或許是年紀太輕吧!只是眼下……聽聞關中那兒……要出事了。」
「老夫也在等著陝西布政使司的消息。」
黃立極背著手,嘆息連連:「天要變了,到時你我便是千古罪人。」
孫承宗低下頭,其意難平。
……
次日。
百官至大明門外恭候。
緊接著,天啟皇帝的車駕自大明門出來。
無論如何,他想相信張靜一一次。
雖然也知道,這事兒很不靠譜,像玩笑。
畝產千斤……這不是夢話嗎?
坐在乘輿里的天啟皇帝,看著兩側奉駕的百官早已列於道旁,忍不住嘆息道:「魏伴伴。」
魏忠賢就騎馬隨駕在乘輿一側,一聽天啟皇帝呼喚,立即道:「奴婢在。」
「他們今日,怕也要辛苦,這大清早的,朕帶他們去昌平,告訴他們,朕准他們騎馬坐轎。」
「是。」魏忠賢應道。
天啟皇帝接著道:「張靜一在何處?」
「聽說張靜一已先去昌平了,說是在那裡,迎接聖駕。」
天啟皇帝點點頭:「如此……也好。只是……他說的是真的嗎?」
魏忠賢嘿嘿一笑:「陛下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天啟皇帝便怒視魏忠賢。
魏忠賢這才意識到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於是忙道:「奴婢也不知真假,只曉得昨天夜裡,戶部尚書李起元在自家的宅里,跟他的兒子笑稱,若是這天下真有畝產千斤的糧,他就把腦袋剁下來,給人當蹴鞠踢。」
天啟皇帝:「……」
第一百三十三章 拔劍四顧心茫然
天啟皇帝不知這李起元到底是在侮辱他,還是在侮辱張靜一。
天啟皇帝不禁勃然大怒,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偏偏這火氣又無處發泄。
倒是魏忠賢干別的不成,這刺探大臣的本事,卻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天啟皇帝便不再做聲,閉上眼睛,靠在乘輿里的軟墊上。
浩浩蕩蕩的隊伍,隨即出京。
出了京城,往昌平方向是最好走的,只需隨著『神道』前行便是了。
這一條通往明皇陵的道路,耗費巨大,平日也有專門的陵衛負責修葺。
涉及到了列祖列宗的事,朝廷是一向看重的,所以這一路走的還算是輕鬆。
天啟皇帝不知不覺,在乘輿里打了個盹兒,張眼一看,卻發現已出了京城。
此時,天啟皇帝並不知道張靜一在他家的地里做著什麼,卻又隱隱期盼著。
張靜一既然敢讓他這個皇帝親往巡視,或許真有什麼絕技呢?
當然……畝產千斤,還是讓人難以相信的。
也許只是某種誇大或者借喻吧。
再往前走,道路漸漸開始蜿蜒起來,一路向北。
就在此時,前頭的隊伍突的停頓了下來,這使得天啟皇帝的乘輿也不得不停下了。
於是天啟皇帝不明所以地探出頭來,魏忠賢便忙湊上來道:「陛下……有何吩咐。」
天啟皇帝道:「看前頭出了什麼事?」
魏忠賢不敢怠慢,匆忙打馬往前頭去詢問,隨即回來道:「前頭來了一隊流民,前頭的禁衛驅之不散。」
這一次出來得實在太匆忙,如若不然,這昌平縣的官員以及陵衛,早就在道旁準備了,絕不會可能出現有人在這裡晃蕩的情況。
天啟皇帝聽罷,不由道:「流民?這些人離了原籍,按律是有罪的。」
「這是自然,前頭的禁衛正在……」
天啟皇帝想了想,卻道:「隨朕去瞧瞧看。」
說罷,他逕自下了乘輿,魏忠賢倒是緊張起來,忍不住勸道:「陛下……這些人大多都是罪囚,陛下千金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