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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剛回來,聽說校長遇險,特來請示方略。」
「晤,你坐,我沒什麼,蔣先雲報告說有人要對你下手嗎,路上還順利嗎?」蔣介石問。
「報告校長,剛才在樓下聽錢團長說了,我在情報科打電話問了巫山,情況了解些,……,不過我沒遇上殺手,我在中途換乘船了,可能因此錯過。」莊繼華把從蔣先雲那裡了解的情況,和自己的處置以及採取這樣處置的理由都向蔣介石報告了。
蔣介石挺滿意,放長線釣大魚,一網打盡;關鍵是這樣不會影響整編大局,莊繼華的處置沒錯。
「文革,你以後還是要小心點,安全第一。」廖仲愷關切的說。
「多謝政委關心,學生記住了。」莊繼華答道。
「你的衛士呢?叫進來,我見見。」蔣介石問。
「是。」莊繼華把宋雲飛和伍子牛叫進來,兩人也沒緊張,在司令部這麼多月,這些人多多少少接觸過。
「莊中校擔負重大使命,現在川軍中有人要暗殺他,你們的責任就是保護好他,不能出絲毫意外,你們記住他若有失,你們提頭來見。」蔣介石嚴肅的對宋雲飛和伍子牛說。
「是,司令,絕不會讓長官出現任何意外,除非我們死了。」宋雲飛和伍子牛齊聲答道。
「校長,沒事,那些人腦子鏽逗了,殺我有什麼用,殺了我,國民政府不過換一個人去主持整編而已。」莊繼華想不通這些人怎麼那麼蠢,殺了他整編還是要搞,那殺他有什麼用。
周主任不由搖頭,莊繼華不知道自從他的那篇《對策》流傳出去後,而後發生的事實證明,《對策》的眼光極其準確,蔣介石和廖仲愷先後提出的整軍和整頓財務,說明黃埔系正一步一步的按照《對策》中指明的方略行動,於是他被一些人看作蔣介石手中最鋒利的刀,是黃埔系的重要人物、核心人物之一,殺他等於折斷蔣介石的翅膀和刀尖,甚至有人已經在宣稱,莊繼華比何應欽更厲害。現在莊繼華居然沒有身為核心的覺悟,還把自己看作剛出校門的學生,不過想想看,他也確實出校門還不到一年。
「這話說錯了,文革,殺掉你可以達到很多目的,首先可以破壞整編;其次可以打擊校長;再次可以警告政委。」周主任提醒莊繼華他忽略了部分東西:「不過你的處置還是對的,這究竟只是川軍中部分軍官的行為,還是另外有人插手,這些都還需要調查。」
「周主任說得對,別人這是一箭雙鵰,你還警惕點好。不過文革,你也挺機靈的,怎麼想起中途換船了呢?是否事前有所感?」張治中問。
莊繼華有些尷尬的看看站在屋中央的宋雲飛和伍子牛,又要把「責任」推到伍子牛身上,宋雲飛突然開口說:「司令,沒有其他事,我們就到外面等候長官。」
「嗯。」蔣介石點點頭讓他們出去了。等他們出去後,莊繼華才把那個理由又拿出去搪塞一番。
「真是這樣?」周主任感到其中有詐,張治中和蔣介石隨後一想也感到不對,坐船不但舒服而且下水也要快很多,莊繼華怎麼會騎馬呢?
廖仲愷是個老實人,沒想這麼多:「多虧伍子牛騎術不精,否則……」
何應欽笑道:「政委,恐怕騎術不精的不是伍子牛吧。」
廖仲愷有些愕然的看看何應欽,又看看扭扭捏捏的莊繼華,恍然大悟,不由笑了,繼而眾人都爆發出一陣大笑,莊繼華求饒的說:「諸位長官,諸位老師,我承認是我騎術不精,是我想耍威風,我錯了,好不。」
這一通大笑將屋裡本很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蔣介石收住笑容,憐惜的說:「你呀,總是出人意料,連躲暗殺也出人意料。」
蔣介石的話在屋裡又掀起一陣狂笑,莊繼華想想也不由感到好笑。
「文革,你對這件事怎麼看?」廖仲愷大致向莊繼華介紹了蔣介石遇刺的情況後問道。
廖仲愷介紹的情況與錢大均所說基本一致,莊繼華想想後說:「學生以為此時宜靜不宜動。」
何應欽問:「這話怎麼說?」
「這次暗殺到底是粵軍中下級軍官自作主張還是高層授意,學生更屬意前者;不過學生也認為粵軍高層是知道這件事的,高層的目的是如果能殺死校長是最好,如果不能,就當給校長一個警告。所以這件事情的處理必須慎重。」莊繼華立刻說出自己的判斷,他不認為立刻反擊是好辦法,可這話不能直說。
剛才在情報科莊繼華快速瀏覽了這段時間的粵軍情報。粵軍上下對整軍和整頓稅收非常不滿,認為這是針對他們來的,在粵軍中低級軍官中流傳倒蔣傳言,不能讓一個外省人占據廣州衛戍司令的位置。只是現在情報科還沒有查到這個傳言的出處。
「你的意思是就這樣算了?」雖然莊繼華沒直說,可眾人還是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何應欽冷冷的問。
剛才他們就這個問題爭論了許久,何應欽和周主任認為應該立刻解除楊錦龍旅的武裝,追查主使者,廖仲愷和邵力子建議由軍事委員會對這件事進行調查,張治中主張讓許崇智出面查清真相。蔣介石則猶豫不定。可誰都沒想到莊繼華居然會提出算了。何應欽真想告訴他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可以重來的。
面對這個問題,莊繼華為難的看看蔣介石,見蔣介石面如寒霜,只是盯著桌面,誰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