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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拉巴子的,你把老子當小日本了!」士兵們立刻大怒紛紛拉動槍栓。
「長官,我們也不願意,打小日本咱沒含糊過,從黑龍江打到熱河,又從熱河打到察哈爾,媽拉巴子的,老子就從來沒圖過什麼,一門心思打小日本。可飯總得吃吧,原來打仗沒吃沒喝,咱吃樹根,吃野菜,都沒說過啥,可到了咱自己的地方卻還是啥都沒有,上面說政府不承認咱,說咱是鬍子,我們就弄不明白,咱打日本怎麼就打成了鬍子了?」領頭的憤憤不平又滿腹怨氣,說到最後七尺高的漢子竟然眼中帶淚。
莊繼華也滿腹酸楚,上前輕輕拍拍他那身破舊的軍裝,他沒想到這些義勇軍的處境竟然如此艱難。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們,」莊繼華溫言道:「你們放心,我就是來管你們的,給你們編制,給你們發餉。」莊繼華說著從身後的衛士身上結果一袋錢,遞到士兵手中:「拿著吧,先救救急。」說完之後轉身要走,卻又停下來對他們說:「把糧食留下,老百姓比你們恐怕更難,伍子牛,給老鄉留下點錢,讓他們去找個醫生看看打傷沒有。」
伍子牛答應一聲從兜里掏出十來塊大洋扔給老鄉,然後惡狠狠的對幾個士兵說:「不許搶他們的錢,否則軍法從事。」說完還氣哼哼的嘀咕道:「也虧得你們是在義勇軍,要換在長官手下,就夠槍斃的了。」
幾個士兵呆呆的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政府派人來了!」惦掂手中的大洋,聽到那清脆的響聲,依然感到似是在夢裡。
莊繼華沒想到他在馮占海這裡受到自到了張家口以來的最高禮遇,馮占海帶著司令部的主要負責軍官一起迎到營門口。
「莊將軍,我可把你們盼來了。」莊繼華見領頭的粗豪大漢,鬍子拉碴,披著一件破舊的軍大衣,嗓門洪亮,料想就是馮占海,於是連忙迎上去。
「在下來晚了,讓弟兄們受苦了。」莊繼華不清楚馮占海的軍銜,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匆忙間用了個江湖稱謂。
莊繼華沒有判斷錯,領頭的大漢確是馮占海,他今天上午就聽說北平軍分會派人來了,可隨後又聽說來人與傅作義一起去了張北,這讓他很失望,他正在琢磨是否再派人去趟北平找找張作相,沒想到莊繼華就到了。
莊繼華的態度讓馮占海心中微微一酸,這一年多的吃苦受累一下子就泛上心頭,想起那些倒在冰天雪地的弟兄,那些倒在槍林彈雨中的弟兄;看看在鎮上忍飢挨餓的弟兄們,他不知該如何說好了。
「司令我們經去說話吧,莊將軍遠道而來,恐怕還沒吃飯。」參謀長閻明志見狀立刻提醒道。
「對,對,壽山大哥,我們還是先進去,然後再說」另一個穿著一身黑色大敞衫的漢子大聲嚷道,他敞開的胸口,露出一簇黑毛,左腮邊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說話間刀疤在微微抖動,腰間掛著一把日軍軍刀,整個人顯得彪悍無比。
「莊將軍別見怪,這是我義弟魯瑞山,戰場上是把好手,可就是沒規矩。」副司令宮長海笑著解釋。
「嗯,魯將軍直人快語,正是軍中男兒應有之氣慨。」莊繼華笑著上下打量著魯瑞山,忍不住稱讚道。
「走,走。」馮占海一把拉著莊繼華就往裡走,莊繼華輕輕擺擺手臂,從他的大手掙脫出來,臉上卻依然充滿笑意。
一群人走進大堂,馮占海點頭示意,立刻有人出去,一會兒從外面端進幾大盆熱氣騰騰的菜餚。
「莊將軍,本地簡陋,實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還請不要見怪。」馮占海站起來說:「不過酒還是我們東北的燒刀子,我敬將軍一杯。」
莊繼華卻搖頭站起來說:「不敢,這杯酒我可不敢受。」
馮占海所部將領臉色一變,毫無疑問莊繼華的做法是對馮占海的極大不尊重,宮長海和魯瑞山當即就要發作,莊繼華卻很認真的說:「我不受,是因為我沒有資格受,諸位將軍在東北淪陷後,堅持抗敵,忍受莫大犧牲,不屈不撓,轉戰千里,屢敗強敵,實乃世界戰爭史中少有,讓莊某敬佩莫名,所以理當由莊某敬諸位將軍一杯。」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可莊繼華卻還沒完,他接著說:「不過,我有個習慣,喝酒之後的話不算數,所以我們先把正事辦了。」
大家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紛紛看著他,不知道他還要做什麼。馮占海納悶的問:「不知莊將軍說的正事是什麼事?」
「將軍麾下現在有多少人?」莊繼華含笑問道。
「大約三萬。」馮占海警惕的看著莊繼華。
「哦,三萬,按照每人每月十二塊大洋計算,一個月就要三十六萬,這樣好不好,我先給將軍補充三個月的軍餉,一百二十萬大洋,另外再補充軍裝費三十萬大洋,中共一百五十萬大洋,將軍您看可好。」
隨著莊繼華的話,所有人都露出既驚又喜的表情,馮占海站起來有些哽咽的說:「莊將軍,實在太感謝了,你……不知道……,我都快……愁死了,看著……弟兄們……挨餓受凍,我卻……毫無辦法。」
馮占海說到最後差點就說不下去了,虎目含淚,神色慘然。在座的所有人獨把頭低下了,魯瑞山端起酒碗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後重重的放在桌上,一抹嘴邊的酒滴,憤憤不平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