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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無問題,開發四川資源對我們川人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保證他們的工作是我等義不容辭之舉。」劉文輝拍著胸脯說:「文革,你放心,在我的防區絕不會出任何意外,那個敢找勘探隊的麻煩,就是找我的麻煩,老子就把他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莊繼華入川引起川中各路勢力的關注,劉文輝當然也不例外,他早就與幕僚商議好了,務不管莊繼華來做什麼,只要他找到門下,那不管什麼都可以答應下來,劉文輝在以前幾次內戰中都站錯了隊,蔣介石對他必定有所不滿,莊繼華是蔣的心腹愛將,如果能與他搞好關係,進而通過他緩和與蔣介石的關係。
「多謝劉主席了,莊某感激不盡。」對方如此好意,莊繼華當然要表示感謝了。
取得這個保證,莊繼華來的第一個任務就算完成了,剩下的就要劉文輝想要什麼了,莊繼華是不會主動提及的。
劉文輝沒讓莊繼華失望,果然很快提到當前局勢,不過他的起點卻讓莊繼華意外。
「文革,聽說北平南京學生都在鬧,這日本人占了東北,中央就這樣不管?」劉文輝問。
這劉文輝的確比劉湘雄心更大,難怪在雲南支持胡若愚,在貴州支持王家烈,莊繼華心裡邊想邊說:「不是不管,只是中央判斷目前與日本全面開戰的時機還不成熟,劉主席請想,國內有共產黨作亂,地方勢力與中央也不完全和睦,這個仗怎麼打?所以中央希望歐美列強進行干預,請國聯調節。」
劉文輝心裡一陣鄙夷,嘴上卻稱道:「對,中央思慮極是,不過共產黨乃癬疥之患,真正的要害在於地方勢力,以四川為例,別看我當了省主席,可我的政令也就只能在我的防區裡有效,別人的防區我根本管不了,一個國家應該政令軍令統一,一個省也應該如此。」
這老小子圈子繞得有點遠,不過老子不接這個口,讓你干著急。莊繼華心中暗笑:「劉主席見解超人,只有軍令政令統一,國家才能集全部力量禦敵,若各地軍政首長都有主席這樣的認識,國家早就大安了,民眾也早就安居樂業了。」
「見解超人?愧不敢當呀,其實道理誰不知道,可誰都放不下,就說我們四川吧,有實力的兩個巴掌(即超過十家)都數不過來,大大小小的勢力有幾十家,百姓豈能不苦。」劉文輝沉重的嘆口氣,然後又說:「文革,你是留過洋,見過大世面的人,你說說,怎樣才能一統四川政令,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呢?」
不愧是豪邁加陰險呀,原來在這等著我,莊繼華心中暗罵,臉上卻神情凝重作出為難的樣子:「嗯,這個,……,這個,我說不好,還請劉主席指點。」
「唉,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劉文輝假裝沒聽明白,把說不好當作不好說,直接吧皮球又踢回來了:「儘管說,這不是什么正式談話,不代表任何人,只是我們之間的探討。」
「如此,那晚輩就發表一點拙見。」莊繼華裝作推辭不過的樣子說到:「最好的辦法是保留一家勢力,就像山西閻錫山、雲南龍雲那樣;如果這樣做不到那也可以兩人合作,比如廣西李宗仁白崇禧,一人管軍,一人管民;如果還做不到,那就成立聯席會議,裁剪軍隊,消泯戰禍,儘量以和為貴。」
「那裡看四川現在應該採取那種方式呢?」劉文輝又逼了句。
「劉主席,這話我實在不敢說。」莊繼華求饒了,他心裡明白,如果他在這裡說出的化稍微對劉文輝有利,對方必定大為宣傳,進而影響劉湘鄧錫侯等人的態度:「我的身份不同,一旦傳出去,就會被人當作中央意見,校長怪罪下來,我吃罪不起。」
劉文輝間用心被莊繼華點破,也不見怪,只是哈哈大笑:「文革小心了,這裡都是我的心腹,不會傳出去的,不過呢,你也沒錯,身份不同嘛,謹慎點沒錯。」
說著站起來,走到莊繼華面前,莊繼華也順勢站起來:「我們挺有緣的,今天既然來了,就別走,我在榮興樓定了桌菜,我們邊喝邊聊,然後我們再去看戲,這川戲你可能沒見過吧,那可是別有味道。」
來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準備,莊繼華也不拒絕,只是笑笑說:「如此,晚輩就客隨主便了。」
酒桌上除了劉文輝外,還有幾個將領和幕僚作陪,劉文輝一一向莊繼華介紹,其中一個膚色黝黑的中年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外形粗礦,舉止卻很文雅,帶著一股書卷氣,劉文輝介紹說他叫任乃強,目下是川康地區巡視員。
「劉主席,我記得好像在民國17年國民政府就同意在西康建省,怎麼這西康省政府還沒成立呢?」酒過三巡之後,莊繼華有些好奇的問。
這西康建省在前清時就有過決議,可還沒實行,辛亥革命爆發,於是便不了了之,隨後國家陷入戰亂,西藏達賴喇嘛曾在1914派兵攻入康區南部,後來在英國人的調停下,從康區划去昌都等十餘縣,戰事才算平息。1928南京國民政府正式通過決議,在西康建省,可西康的實際占領者劉文輝卻遲遲沒有行動。
「西康建省事務繁雜,我哪有時間去做那事。」劉文輝無所謂的說。
陪坐的冷寅東舉起酒杯說:「西康那鳥不拉屎的建個省做什麼,南京那幫人純粹瞎胡鬧,喝酒。」
也許這才是劉文輝遲遲不願採取行動的原因,莊繼華理解的淡淡一笑舉起酒杯。